她跟在汝阳夫人身边,每年同陆云门至少能见过两三回,也没听他讲起什么海外仙山事,这会儿却……
她暗暗瞥向小郎君,却发现他仍在看着郡主。
“原来如此。”
隋征收回目光,又望向了小郡主。
“我素日觉少,心中又惦记着正给郡主煎的药,便去瞧了瞧,再过片刻就能入口了。既然郡主醒着,不如一会儿趁热将它喝了,总能使疼痛稍减些。”
“有劳隋娘子了。”
小郡主的道谢永远是诚意满满。
“若是药好前娘子无事,不如同我们一起去船头看看吧?”
船头风浪更大,一瞬的疾风就将小郡主大氅的领口掀开了。
从走出屋子起,陆扶光的左手就一直牢牢地抓着小郎君的蹀躞带,因大氅毛袖宽且长,又有夜色相掩,隋征始终没能出看出这异样。
但此时,小郡主就只剩下右手能去收紧大氅的领口了。
费费劲劲地,总算用单手把领口拢好,她又向后伸手,想要戴上她大氅的帽子。
但左摸右摸,好像怎么都戴不上。
少年站在一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她是在做给自己看。
有外人在旁,应当守着礼节,但眼看她的鼻尖在凌冽的北风中很快冻红,他还是伸手把帽子为她戴上了。
顿了顿,少年又抬起手,重新将她没有系好的大氅系带系了一遍。然后,他便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她脸上因得逞而露出的小酒凹。
“原来有族中兄长爱护,竟能让人这般安心。”
小郡主笑意盈盈,说得认真,“早知道云门兄长这样温和可亲,我一定许多年前就去长安见你。”
看到这些,隋征的神情变了又变,几次想要说话,临开口时又止了声。
可陆扶光却不懂得见好就收。
她垂下手,在腕间金镯滑至掌骨时,无声地卸掉了镶在上面的一颗火珠。
名贵的宝石闪着光落地,顷刻间骨噜着滚远。
“我的珠子!”
“我去捡!”
小郡主刚一呼出声,隋征就追着珠子跑去。
只能看出虚影的小郡主趁机踮起脚尖,毫无准头却又快极了地亲了一下小郎君的脸。
少年怔了一瞬,指尖下意识地从被她亲过的地方划过。
他垂眸看去,上面尽是胭脂的丽色。
此时,那唇上的朱红半数都染到了他的脸上,被他指尖抹出的那道红痕仿若破颊斜红,艳得刺眼。
这使得湛然冰玉的少年漂亮得更加不像话。
可惜,这时的小郡主看不见。
但是她马上就敏锐地发现,小郎君动了。
即使被她引了祸,他所做的还是先走到她的面前,把轰向她的寒风全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