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突然就特别地想笑着抱他一下。
所以,她便伸手抱了上去。
又熟悉,又安心。
陆扶光忍不住将脸往他的怀里埋了埋,鬓边几根赤红的珊瑚石簪子被挤向了她髻上的发冠,发出了轻微的相互碰响。
陆云门知道,不远处的隋征已经捡到了火珠,若她转身,他们两人的依偎之态便会隐瞒不住,应当将陆扶光尽快推开才对。
但几乎是下意识地,少年的手还是护到了她的腰后。
她不想松手,他便不用她松开。
轻易地将她抱起,陆云门带着她矮身避到了隋娘子视线的死角。
这差不多是志洁行芳的小郎君头一回主动做这种鬼头鬼脑之事,可当感受到属于她的暖意开始渗进他的身体时,他仅有的那点不适应也消弭了。
但就在这时,陆扶光却松开了方才抱他抱得紧紧的手,走向了朝她奔来的隋娘子,将皓白手腕抬起:“请隋娘子帮我将珠子放上吧。”
这样近近看,郡主的手真如凝脂一般,莹莹无瑕。
隋征伸出自己的手,看到上面覆着的细茧,忽然觉得慌神。
这一慌,她的指尖便刮到了郡主的手。
她顿时失了措,手指不稳,让珠子又掉了下去。
她连忙弯腰将珠子捡起,抬头时又看了一眼望着这边的陆云门,狠狠地咬了咬唇。
——
码头处,酡颜已静候多时。
被她从母亲墓边直接“催请”来的章铎正摸着他勒在蹀躞下微微鼓着的小肚腩、冻得瑟瑟发抖,嘴里反覆念叨着“家中屋小、逼仄,迎不得贵客”。
但一见到小郡主的眼睛,他那“医疯子”的毛病就犯了。
这可是他以往从未见到的病症,看得他心痒难耐,相当地想要时时观察、好好研治一番!
因此,当小郡主提及“我如今已然目盲,心中实在不安,可否住到您的府上,万一……也能得您最及时的医治”时,他顿时就把此前备好的托词全抛到了脑后,忙不迭地应下了“好”,还手脚并用地催着他们快上马车,早些开始诊治。
“一会儿,我能跟云门兄长坐一辆马车吗?我们在船上的那局盲棋还没下完。”
边向马车走着,小郡主边问着陆云门。
她邀声朗朗,光明正大,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汝阳夫人的脚步因此慢了些。
她转向扶着她的隋征:“不过一两日,他们竟处得这样好?”
隋征笑道:“郡主和世子都是出身高贵的有才学之人,又是同族兄妹,以前不过是没能见到彼此,如今见了,自然相处得好。”
看看汝阳夫人渐起思虑的神色,隋征轻声求道:“婢从未见过人下盲棋,能跟去、与他们坐同架马车吗?”
“这自然好。”
为她这话,汝阳夫人的面容松了松。
“我此前便与你说,要你多和些同龄的郎君娘子相处,不要总困在我这年迈之人的面前。燕郡王世子最不看重家世门第,你很不必为此事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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