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谶片飘入了她的纳物囊,还有一块谶片悄无声息地纳入了她的左眼中,让林以纾长睫一动,略微蹙起眉。
她没有看到什么,只觉得左眼有些发痒。
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林以纾下意识的并没有觉得高兴。
仅仅是一段用来包藏谶言的黑气都这般难以对付,如若破道真身降临,该是如何的灾难
她适才看到的破道虚空,感觉和自己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
不过她只是迷惘了片刻。
迷惘,是一件奢侈的事。
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感伤,她要做的,就是往前走。
她重新抬眼,对上了观音怔愣的双眼,“轮到你了。”
她道,“你不是想逃离破道吗,我来帮你。”
观音像呢喃着,“你竟然做到了,你竟然做到了”
它被困缚了上千年的禁制,竟然被解开了。
可它并不觉得解放,只觉得虚无。
它做了这么久的傀儡,早就忘了自己当初被人们雕刻出来时的初心,那些慈悲、喜悦、包容,早就变成了无尽的罪孽。
它t已经彻底被祟化了。
它被百姓抛弃了,也被破道抛弃了。
临死之前,万物的求生欲会到达极点。
观音像所有的裂缝都在往下流血,它抬起头,拼命地尖叫,“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我到底算什么。
尖叫声中,观音像拔地而起,从地上站起了身,它捂住自己的脑袋,动用整个祟地所有的祟气,誓要将自己头颅中这个撕破假象的少女给杀死。
如果没有她,它就还是一个‘神’。
观音像站起身,一边于寺庙中跑动,一边尖叫着抬起双手,带起滚滚尘土拍向了自己的脑袋,祟气轰然而至,化作狂风,席卷而来。
寺庙在震颤,观音的头颅也在震颤,它的双手封住了头颅,林以纾在它的头颅内身体倾倒,四周扑来呼啸的尘灰,若有有无数尖锐的刀刃要撕裂她的身体。
林以纾将竹篆扎入了地面,稳住自己的身体。
头颅内,伸出无数只瓷手,血手印全袭向林以纾,挥动手掌,汇聚成一道巨大的瓷手,山崩海啸般砸向林以纾,转眼间要将她彻底埋没。
观音像:“我要杀了你!”
它尖叫着,“我要杀了你!”
林以纾抬眼,一动不动。
她仅仅是抬起了双眼,那只瓷手就被止住了落势,彻底僵硬。
林以纾的左眼滴答滴答地往下流血,有那么一瞬间,她和观音像比起来,显然她更像个邪祟。
在不断摇晃而尖叫的头颅中,她深吸了一口气。
观音像:“你为什么不怕!”
它吶喊着,“为什么不怕!”
林以纾冷静地撑着竹篆站直身,“我说过了,作为一个万物修,我选择和你通感,不是你控制我,是我控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