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佑棠深吸了口气,下定决心,毅然决然,一字一句表明态度:“殿下,我知道咱们一直在暗中调查,假如查获周大人为大殿下或二殿下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证据,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咎由自取,我、我——我容佑棠,今生注定是不孝子。”
“为匡扶正义,大义灭亲者难能可贵,容大人正直坚韧,老朽佩服。”伍思鹏很是感慨。
容佑棠急忙摆手,苦涩说:“先生实在谬赞了。在世人眼里,我已是大逆不道,或许死后会下地狱油锅的。”
“是非功过,老天自有裁断,做人但求无愧于心。”庆王沉声宽慰。
“我们都明白你的难处,日后到了九泉之下,一定帮你解释解释。”郭达一本正经地承诺。
“多谢将军!”容佑棠郑重抱拳。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严肃点儿。”庆王莞尔。
伍思鹏斟酌再三,点头说:“眼下京都局势复杂,变幻莫测,不宜多生事端,先按容大人的意思,告诫一二,实在不行再另想办法。对了,广平王何时入京?怎么无声无息的?”
“驿报称其已抵达关中,估计再有五六天即会觐见陛下,到时京城才叫热闹呢。”郭达唏嘘答。
“是啊。”伍思鹏忧心忡忡,扼腕道:“咱们可得小心了,仔细被两方夹击。”
忆起前几年部分朝臣争相弹劾庆王的乱象,容佑棠起身,躬身拱手,愧疚道:“因为我的私事,让诸位费神了,实在惭愧。唉,我这次回京,可能又会连累殿下——”
“别胡说。”庆王皱眉打断。
郭远搁下茶杯,和颜悦色地安慰:“小容,你多虑了,即使没有你的存在,对手也会千方百计寻缺口攻击殿下的。”
“其实,那也不尽是糟糕。”伍思鹏忽然笑了笑,喟叹指出:“列位请想一想:容大人在京城,对手往往一窝蜂攻击殿下的私情;假设没有容大人,对手便会绞尽脑汁寻求其它缺口。前者咱们心里有数,后者却难以预料、防不胜防,反而不妙。”
容佑棠愣了愣,很有些反应不过来,脱口而出:“如此一听,原来我不全算是殿下的绊脚石了?”
“哈哈哈~”郭达乐不可支,放声大笑。
“什么绊脚石?”庆王摇摇头,莫名心酸,谆谆训导:“愚笨,你分明是本王的盾牌!每当你在京城时,以前弹劾庆王‘冷酷暴戾’者,往往改为弹劾‘有违伦常’了,前者关乎秉性,后者牵涉私德,孰轻孰重?”
容佑棠忍俊不禁:“殿下言之有理!那就好,省得我总是担心拖您后腿。”
庆王缓缓扫视在场众人,沉重说:“因此,世人都误会小容大人了,他与本王交好,长远而言并无益处,倒是本王平白得了个坚实盾牌,难道不是么?”
“这个……”伍思鹏罕见地语塞,垂首捻须。虽然心里赞同,可郭远、郭达兄弟俩在场,顾忌渴盼外孙成家的郭老夫人,他明智地选择闭嘴。
“呃?”郭达挠挠下巴,琢磨片刻,不得不认同:“似乎真是那么回事儿。”
对方不遗余力的维护自己,容佑棠十分感动,轻声谦道:“殿下说笑了,我只是无名小卒,万万当不起的。”
“你当得起,别妄自菲薄。”庆王低声安抚,专注凝视时两眼炯炯有神。
二人情不自禁对视,瞬间涌动情意万千,书房内仿佛仅剩下彼此,其他人无形亦无声。
半晌
“咳咳!”郭达清了清嗓子,竭力朝椅子里缩,因为他挡在了容佑棠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