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众伤兵毕恭毕敬。
随后,郭弘磊喝了药,不久便是晌午,伙房送来了清淡食物,众人一同用饭。
“外头正忙着呢,街上乱糟糟。咱们伤亡不小,听说,歼敌约二十余万,尸山血海,不知多久才能清扫完毕。”林勤和彭氏兄弟自然围着郭弘磊,悲伤告知:
“好多认识的弟兄阵亡了。”
“小栓哥、阿淳、王苗、袁环……”
郭弘磊神色凝重,听完一长串名字,喟然长叹,“虽然咱们受了伤,但万幸,性命无虞。”
“唉。”
“没错,不管轻伤重伤,总能养好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除夕这天,大乾大获全胜的消息传遍了赫钦,捷报则早已八百里加急送往都城。
“太好了!”
“终于夺回庸州了!”
“我就知道,咱们一定会赢的!”姜玉姝大喜过望,可笑容才绽放,就僵住了,喃喃说:“但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激战十几天,不太可能毫发无损……只盼别伤得太重。”
潘嬷嬷把她按坐下,强忍担忧,笃定说:“吉人自有天相,公子他们应该是平安的。”
郭弘哲深切忧愁,却宽慰身怀六甲的嫂子,“嫂子请放心,二哥身手高强,林勤他们仨武艺也不错,即便受伤,也只会是轻伤。”
“但愿如此。”姜玉姝忧心如焚,扼腕说:“唉,假如我们在刘村就好了,离得近,消息灵通。”
“别急,既然已经夺回庸州,今后想必空闲一些。”潘嬷嬷百般开解,“等公子忙完了,有空自然会回来探望的。”
姜玉姝坐立不安,轻声说:“老夫人接连来信打听,现在这情形,也不知该怎么回。阿哲,你多找潘知县他们打探打探,问清楚了,我再回信告诉老夫人。”
“好!”郭弘哲也坐立不安,“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前堂打探消息。”语毕,他步履匆匆离去。
年夜饭,县令夫人何氏盛情相邀,姜玉姝却婉拒了,并未打扰别人一家团圆。
家人日夜悬心,等啊等,一直等过了元宵,郭弘磊他们仍无音信。
一晃眼,二月了。
姜玉姝即将临盆,常请大夫诊脉,稳婆亦隔三岔五登门。
初八,稳婆来探。
姜玉姝平躺,掀起衣裳,任由稳婆查看。
潘嬷嬷站在榻前,弯着腰,关切问:“怎么样?孩子什么时候出生?”
稳婆年过四十,谨慎老练。她挽起袖子,仔仔细细,认真摸了半晌,叮嘱道:“足月了,随时可能发动。天寒地冻,郭夫人,近日千万不要外出,待在屋里,一发动就告诉我,我日夜在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下一章出生!
咳,今天,终于早更新了一回【擦汗】
上奏请旨
却说腊月底,大军收复庸州之后,转眼便迎来除夕,原该普天同庆的隆重节日,但因手头诸事繁杂,即使贵为皇子,也是在忙碌中度过除夕夜。
布防守城、搜剿城内残敌、追剿城外残敌、探查溃逃残敌去向、清扫战场、安葬英烈并抚恤其家眷、救治伤兵、犒劳将士并论功行赏……林林总总,无一不迫切。
偏偏庸州府衙暂时空荡荡,朝廷任命的各级官员尚未到任,城中只有将士,人手不足,军储不够,众将领硬着头皮,日夜操劳,忙得不可开交。
正月初八,夜里风雪交加,寒意刺骨。
府衙后衙的其中一所小院四周守卫森严,书房烛火通明。
励王端坐书桌后,九皇子挨着熏笼取暖,同听禀报。
小吏躬身,拱手禀告:“启禀殿下,卑职带人密查暗访十天,经查,赫钦去岁秋季粮食丰收,共收获土豆一千五百万余斤,现储存于县仓,此事属实。郭姜氏自流放西苍以来,即被分派至月湖镇刘村屯田,侍弄农桑有道,一力教导乡民栽种新粮,深得当地官民信服,此事亦属实。”
“另外,姜苁膏与甘薯,确为郭姜氏所发现,并非弄虚作假、谎报冒功。”
励王若有所思,威严吩咐:“本王知道了。你下去,派人传令西苍府衙,尽快筹措牛羊酒食,待元宵时犒劳大军。”
“是。”小吏恭顺退下。
少顷,书房内剩下二位皇子及若干亲信。
“我就猜是真的。”九皇子靠着熏笼,笑说:“给郭家一百个胆子,再给各级官府一千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弄虚作假、冒功请赏啊!上了奏折的事儿,万一虚假,便是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
励王一贯怀有雄心壮志,废寝忘食处理军政公务,两眼布满血丝,疲惫说:“谅他们也不敢。只是,边塞偏远,加之此事稀奇,朝廷难免怀疑,故下令密查。”
“确实稀奇!”九皇子捧着热茶,赞叹:“据查,姜侍郎的千金自幼酷爱侍弄花草,结果,她随夫家流放西苍,侍弄起农桑来,竟然这般出类拔萃?实在令人惊讶。”
励王缓缓道:“泱泱大乾,人才济济,民间能人异士颇多,其中不乏奇女子。姜氏擅务农桑,恰如及时雨,解了西边连年粮食歉收的燃眉之急。”
众亲信幕僚纷纷点头,正色说:“西苍连年歉收,不停奏请朝廷赈济灾民,庸州才刚收复,更是百废待兴。西边缺粮的难题,已令朝廷头疼多年了。”
“自古‘国以粮为本,民以食为天’,衣食无忧,黎民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这几年,不知多少户人家南下躲避战乱,西苍的一些村庄,听说迁空了一半了。眼下的庸州,几乎是空城,千万顷良田荒废,好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