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萧明之体内瞧够热闹的恶人格冷哼一声,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评价道,“我早说过,他就是一头狼崽子。”
恶人格本是自说自话,也没指望那个坠入爱河的傢伙理他,谁知主人格竟破天荒有瞭回应,“你说得对。”
可他就是喜欢。
恶人格将未说出口的后半句一字不落地听瞭进去,对天翻瞭个白眼。
燕瑾年深深吸瞭口气,于短时间内有瞭抉择。也许他天生就是个怪胎,既不像燕帝一样多疑,也不像宁王那般阴狠。
他不想把合作当成利用,盟友变作敌人,故而选择瞭坦白,“世子方才问我初心是什麽,同样的问题我也想问世子,十年隐忍蛰伏,究竟为瞭什麽”
真的隻为偿还一饭之恩吗
谢澜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燕瑾年能问出这句话,恰说明他没看错人,一个合格的帝王未必十项全能,但却要有一颗仁爱之心。
这才是他选择对方的根本原因。
“那日在福泽楼,澜说的都是心裡话,无论什麽时候都适用”,谢澜光明正大牵住萧明之的手,一点点收紧后朝他晃瞭晃,
“澜很早以前就说过,志不在此,个人恩怨也不会牵扯到无辜百姓头上。”
换言之,冤有头债有主,谢澜的仇人是曾经欺侮过他的人,而非整个大燕。
萧明之心跳猛然漏瞭一拍,不久前的担忧全都化作一丝隐秘的甜,嘴上一本正经道,“我会替殿下监督他的。”
燕瑾年把心放回肚子裡,消除隔阂本是件高兴的事,他却总有种挥之不去的憋气感。
这吃狗粮的日子到底什麽时候是个头是不是欺负他至今还没娶亲
还有这俩人黏黏糊糊的架势,哪裡像监督的样子
谢澜可不知道殿下有多少内心戏,重新把谈话拉回今晚的行动上。
烛火燃瞭半宿,与此境况相同的还有另一处院落。
孙掌柜私宅修的十分阔气,外表看似平平无奇,内裡亭台楼阁,雕甍绣槛,假山鲤池一处不少,来往仆从穿著体面,比之邺京某些高门贵户也不差什麽瞭。
夜色已深,花厅裡却坐满瞭人,站在院子裡依稀可听见嘈杂人声。
若谢澜他们在这裡就能发现,此处坐著的都是熟面孔,白日拜访过的米铺掌柜,一个不落地聚在一起讨论著什麽。
一名身材精瘦的掌柜捋瞭捋胡须,仰头灌下一口浓茶提神,咂咂嘴道,“孙掌柜,依我看,这次的人来者不善,得罪他们没好处,不如在最后关头适当降一点哪怕一两六斗也有的赚。”
白日主动送粮的那傢掌柜姓蒋,和此人是死对头,见其他人附和,不紧不慢的开口,“李掌柜莫不是怕瞭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至于压在手裡的米,以低于倍的进价卖我,我倒可以考虑接手。”
“你”李掌柜气得吹胡子瞪眼,重重拂袖瞪视著他,“痴人说梦”
“好瞭”,孙掌柜坐于上首,笑眯眯的样子像尊弥勒佛,口气却大得很,“和气生财,都是自己人,没什麽好吵的。朝廷想抓人也讲求一个证据,大傢本本分分做生意养傢糊口,就是当今圣上亲临潥城,也说不出一个错字。”
一群人都上瞭岁数,比不得年轻人身子骨强健,讨论半宿也没商量出结果,茶水灌瞭不少,还是困得直点头。
孙掌柜故意咳瞭一声,揣著手最后总结道,“鄙人今夜召各位来,就是想提醒大伙一句,二人同心,其利断金,隻要我们拧成一股绳,没有什麽是做不到的。
时候不早瞭,满沧,派人送大伙回去吧。”
蒋掌柜和孙掌柜的关系最近,也是知晓最多内情的人,正因如此,白日裡对上燕瑾年才分外有底气。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罢瞭,成不瞭气候。
大燕商铺大多是前店后坊式结构,前为门面,用来卖货,左右各开一门,连著作坊、储货间以及用来住人的院落。
蒋掌柜为人精明,背著手走进后院,敏锐觉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属于商人的第六感使他快步朝库房走去,看到撕破的麻袋时心中大骇,急忙往店裡赶,“快来人,傢裡遭贼瞭”
拉开隔扇门,眼前一幕叫他心痛得滴血
好好的桌椅被砸的东倒西歪,抽屉上挂著的锁头连同几卷银票不翼而飞,高价买来的小叶紫檀算盘摔落在地,串著算珠的细档断瞭一根,算是报废瞭。
蒋掌柜隻感觉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乐极生悲莫过如是。
他抖著手点著蜡烛,敲开存放账本的暗格,当看到裡面空无一物时,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朝后倒退几步,用力按住胸口,险些喘不上气来。
深夜来此的,究竟是毛贼还是白日朝廷新派来的人
账本一丢,他会不会被推出去顶罪
不,大傢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凭什麽隻有他倒霉
蒋掌柜越想越不甘,顾不得损失的财务,关上门匆匆离开,打算找孙掌柜好好商量一番。
另外两傢遭贼的心路历程和他一模一样,一阵鸡飞狗跳后,均马不停蹄地出门赶往孙掌柜私宅。
谢澜强盛的气运在概率问题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圈中的傢米铺,均被影卫翻出瞭藏在暗格裡的账本。
孙掌柜才刚睡下,忽然被守夜的仆人吵醒,斥责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听对方慌慌张张的道,
“不好瞭掌柜的听说今晚潥城来瞭一飞毛盗贼,专偷贵重物品,现在丢东西的几傢掌柜都在院子裡,正等您商量对策呢”
盗贼
有那手段不去朝廷大官住的驿舍晃一圈,顺带摸走点值钱物件,来他们平头百姓傢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