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掌柜打瞭个哈欠,直到小厮又把话重複瞭一遍,才真正清醒过来,连外袍都顾不得穿,胡乱套上靴子赶瞭过去。,:,
霸道王爷俏王妃(22)升堂审案……
“老孙,我们可是看在跟你多年交情的份上才同意入伙的,现在出瞭事,你不能不管”
馀下二人虽未说话,单看表情也是同样的意思。
什麽多年交情,还不是利益惑人。孙掌柜一边在心裡骂娘,一边耐著性子安抚,“各位掌柜稍安勿躁,鄙人对盗贼造成的损失深感痛心,但换个角度想,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好事”三位掌柜异口同声,眼中带著浓浓的疑虑。
“没错”,孙掌柜循循诱导,用最真诚的语气说著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贪恋财物,恰说明他与朝廷派来的人无关,说不定隻是随手顺走瞭。这样吧,保险起见,明日咱们就去衙门报官,来他个先下手为强。”
事已至此,几人也隻能这样安慰自己瞭。
好不容易把人糊弄走,孙掌柜睡意全无,挥退下人独自进瞭书房。四下无人,他谨慎关闭门窗,看似随意地将桌上摆放的砚台挪瞭位置。
隻听咔哒一声轻响,墙上装饰用的浮雕突然弹开一道缝隙。孙掌柜把账本和厚厚一沓书信取出来仔细检查,确认无误后握在手中犹豫瞭一番,最后还是放瞭原样回去。
心事一瞭,孙掌柜整个人松快不少,抖抖袖袍离开书房,淡淡吩咐守在外面的满沧,“加强戒备,连一隻苍蝇都不要放进去。”
伏在簷上的影十撇瞭撇嘴,见胖掌柜离开,趁傢丁换班的功夫沿著换气窗悄无声息翻瞭进去,将暗格裡藏著的账本连同信笺一股脑塞进怀裡,顺原路离开,须臾间门没瞭踪影。
“他胆子倒大”燕瑾年一宿没睡,为的就是等账本到手。
他一目十行地扫完,连同孙掌柜与郑应元的往来书信一起扔在桌上,一张脸白得像鬼,眼睛却亮度惊人,显然气得不轻。
“背靠大树好乘凉”,谢澜点瞭点账本光滑的封皮,“他们既要告官,咱们就来一场公开审案,卯时叫几个人去粥棚好生宣传一番,就说昨夜潥城破瞭件弥天大案,旁听者每人可领两升米。”
燕瑾年皱著眉沉默不语。
就在谢澜以为他是否顾念血脉亲情,不肯将人逼至绝境时,却听他问,“凡事讲求一击必中,若此次我们没能将宁王扳倒,恐怕后患无穷。”
“”谢澜一怔,暗自摇头,果然是他想多瞭。
燕瑾年一无所觉,将留在邺京的探子发来的消息悉数告知
遇刺当日,太子匆匆进宫参瞭燕九瑜一本,直言其对燕瑾年不满,百般阻挠南下救灾一事,简直不怀好意。
燕帝未必不知他二人争权夺利,明争暗斗,隻是年纪大瞭,有些事想管也有心无力。再者说,凡事讲究制衡,两党实力相当,此消彼长间门,暂时威胁不大,也就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瞭。
如今闹到明面上,总归不好看,该让燕九瑜长长教训。
后者接到消息直觉不妙,主动入宫面圣,见瞭燕帝一脸纯良无辜,那双肖似苏贵妃的眼睛眨瞭眨,酝酿出几滴泪来,“父皇明鉴分明是儿臣得到消息,有不轨之徒欲行刺三哥,这才派人去截,谁知竟被诬陷成刺客,实属冤枉”
几个皇子中属他年纪最小,最会撒娇,燕帝还未开口斥责,心就软瞭一分,再加上苏贵妃得知消息后含泪求情,颠倒黑白的枕头风一吹,原本堪称严厉的责罚变成不痛不痒的禁足一月,闭门思过。
尽管如此,宁王受罚,也是十多年来破天荒头一遭瞭。
不用想就知道,燕九瑜出行受限,定恨毒瞭一手促成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也就是谢澜。
当事人谢澜毫不在意,并投桃报李,向燕瑾年透露瞭一个更为劲爆的消息,“殿下不必担忧,拨粮拨款总要经户部之手,雁过留声水过留痕,隻要做瞭,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更何况是数额巨大的银两。
待江都事瞭,殿下隻管递奏折弹劾,到时候自会有人帮你。”
天刚破晓,伴著淅淅沥沥的雨声,县衙外古朴厚重的登闻鼓被人敲响,知晓一点内情的师爷一溜烟跑出来,面无表情背诵约定好的台词,“何人击鼓鸣冤”
以孙少庸为首的四名掌柜,一齐跪在府衙外的台阶上,“草民有事要禀”
说罢给蒋掌柜使瞭个眼色,后者接收到信号,一把泪一把鼻涕地哭诉起来,“潥城内有一飞天盗贼,昨夜我们几傢店接连遭殃,被盗走不少金银财物,损失惨重,恳请大人替我们做主啊”
三人裡数他丢的东西最多,因此哭起来格外情真意切。
县衙外三三两两站著几名百姓,清早赶来就为瞭领口粮食回去过日子,顺道瞧瞧热闹。
这群奸商高价卖粮,为瞭利益脸皮良心皆可抛,别说小小的潥城,名声在整片江都都臭瞭,见报官的人是他们,登时没瞭兴致。
围观的百姓裡,有那弄清来龙去脉的,甚至爆发出一阵叫好声,直称那飞天盗贼为侠义之士,是劫富济贫的榜样。
衆人议论之际,府衙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衆衙役分立两侧,手持杀威棒击地,齐喊威武。
一蓝衣公子端坐于公堂之上,本应负责审案的县令却坐在下首。
燕瑾年一拍惊堂木,遵守惯例问,“堂下何人,因何击鼓”
昨日他露过面,话一出口,已有百姓将他认瞭出来,不久前还嚷著要走的人纷纷留下,继续选择观望。
孙少庸心裡咯噔一下,直觉不妙。可此时再退,为时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