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转移话题的人换成瞭萧明之,他脸颊腾起一团可疑红晕,“我已经派人去赎瞭。”
谢澜一怔,眼底笑意逐渐清晰起来,“那便先谢过将军瞭。”
派出的人直到晚间才回来,接到消息,谢澜赶往偏院,远远瞧见床上躺著一名女子,鬓发散乱,双目紧闭,浅色衣衫被血色浸透,暗沉发黑,已然失去意识,仅有胸膛微弱的起伏才能证明是个活人。
西戎女子貌美,身段长相与中原人截然不同,哪怕粗使丫鬟也有种特殊的异域风情,在青楼极受追捧。
暗卫自知办事不力,单膝跪地请罪,“主子,我们按您所说前去寻人,不知被谁抢瞭先,欲行灭口之事。”
两方人马打瞭起来,隻救回这一个,眼下也隻剩一口气瞭。
萧明之沉著脸,低斥道,“还不快把项大夫请来”
项大夫今年六十有八,身子骨健朗,本是随行军医,妙手回春,救过无数边关将士的命,萧明之的奇毒也是他解的。
萧明之卸任后跟著来瞭邺京。
谢澜皱瞭皱眉,如此看来,原世界线记录的暴毙一事绝非偶然,隻是不知为何提前瞭。
具体经历瞭什麽也隻有人醒后问过才知道。,:,
霸道王爷俏王妃(5)
两个丫鬟高一些的名为姝琴,矮一些的为姝曲,乃一对孪生姐妹,入京时连大燕官话都说不利索。
主子受气,下人在宫裡更是如烂泥般的存在,地位比高位妃嫔门前的洒扫宫女还不如,也是可怜。
自视甚高的人见瞭乞丐总会下意识避开,原主不知出于什麽目的,叫她们把锅灰糊在脸上遮掩相貌,这才免遭横祸,得以苟活数年。
项大夫单名一个荀字,傢中世代为医,父亲和萧明之祖父是故交,感情甚笃,连带著亲子也跟著入瞭军伍,一直到瞭现在。
他年纪大瞭,难免腿脚不利索,再快也快不到哪去。
萧明之在室内踱瞭两圈,忍不住用馀光打量谢澜的表情,想说几句软和话试探口风,但性格使然,怎麽也张不开嘴。
此事说来也有他的一部分责任,倘若早一点派人赎救,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萧将军一生剑下亡魂无数,还是第一次産生类似于后悔的情绪,他怕谢澜怨他怪他,恶人格自己倒无所谓,另一个不争气的傢伙却是要难过的。
谢澜没注意他複杂难辨的眼神,唰地抽出暗卫佩剑,将那名女子染血的外衫剖开,以便检查内裡的伤情。
影卫见状正欲拔剑,被萧明之制止瞭。
他走上前,顺著谢澜目光落在腹部那道狰狞的创面上,不等对方开口便自发解说起来,颇有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意味,算作变相服软,“伤口外翻,边缘凹凸不平,内髒破损溢出,杀她的人大概率是个奇门高手,擅使棱刀。”
杀鸡焉用牛刀,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雇职业杀手前来未免太小题大做,除非此人是某傢族培养的死士。
“唔”,谢澜粗略检查过伤口,转身时险些和萧明之撞上,“将军离这麽近做什麽”,他顾不得维持人设,吩咐一旁影卫,“劳烦取一块干净的帕子,再打盆水来。”
“还有一隻瓷盆。”
对方定然是看到或听到瞭什麽,幕后之人才急著灭口,倘若唯一的人证死瞭,线索也就断瞭。
影五看瞭萧明之一眼,见他默许瞭谢澜奇奇怪怪的反应,麻利地把东西取瞭回来。
谢澜随口道谢,将湿帕子仔细覆在女子腹部溢出的肠管上,然后倒扣上瓷碗,用力撕开一截床单当做绷带固定住,最后将下肢垫高。
急救之法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同样适用,谢澜在能力范围内做到瞭极致,能不能活便看她自己瞭。
萧明之眯瞭眯眼,总觉得眼前人和印象裡的那个不太一样瞭,锋芒渐露,比印象中还要夺人眼球。
谢澜忙活半天,正想著倒口水喝,腕上忽然一沉,一隻手搭在瞭茶壶另一端,“将军”
萧明之心裡猫抓似的痒,实在按捺不住好奇,“为何要特意给伤口盖白佈”
谢澜微微挑眉,用瞭点力气把壶取走,灌下一大口茶水才解释道,“气温太高,为瞭保持髒腑湿润,方便施救。”
萧明之不是没观摩过项大夫救人,却从未见过这种独特的方式,乍一看很是怪异,细想下来又不无道理,“这是西戎独有的秘法”
夜色渐深,明月隐于树梢,谢澜向后倒进椅背,笑容浅淡,瞧不真切,“算是吧”,他目光一转,叫住正要下去领罚的暗卫,“你们交手时,可曾被识破身份”
萧明之由著他问,“但说无妨。”
暗卫本来有些犹豫,闻言深深埋下头去,沉声解释,“属下无能,对方身手鬼魅,招式闻所未闻,不得不全力应对。”
高手过招,瞬息间便可辨别对手师从何处,军伍出身的人招数大开大合,与江湖中人是截然不同的套路。
这样一来,此行非但打草惊蛇,还有可能引火上身。
萧明之却好似并不担心,指尖无意识沿著茶盏边缘摩挲,声音冷凝,“认出来又如何”
人是燕九瑜送的,他帮自己人的忙,就算闹到燕帝跟前,也是他有理。
更何况燕帝素来要面子,就是再想给西戎下马威,把世子的随行侍女送进风月场所,传出去也太刻薄瞭些。
项荀过瞭盏茶的时间才赶来,身后的徒弟帮忙背著药箱,脸都热红瞭。
他擦瞭擦汗,看清状况后一边吩咐徒弟准备好银丝、麻油、烈酒等物,然后问瞭和萧明之一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