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卖演出服的那傢店,他一回头,就见店老板筷子戳著根油条吃著,豆浆正在从下巴上往下滴呢。
“沙枣树上的小麻雀,它在轻轻搔动夏天。操场边的秋千架,一隻蝴蝶停在下面,那个姑娘啊,她坐在上面荡秋千。她考瞭5分,我考瞭8分,我们却加不来,这总共是几分……”
电视裡,隐隐约约的歌声往外传著。
聂卫国抱臂站在外面,看著电视裡的自己。红黄相间的演出服,非常非常的有质感,他本身就浓眉大眼,肌肉刚劲,彩色电视机裡,看起来比他本人更加刚毅,帅气。
这不是八点钟的那场晚会,晚会在昨晚就播过瞭,这是今天一早剪辑过的複播。
“那,那还真是神明乐队啊。”服装店的老板嚼瞭一口油条,嗷的一声,自己在店裡叫呢“那件衣服是从我这儿出去的,他的演出服是从我这儿出去的。”
他都忘瞭,昨天他还在诅咒聂卫国,说他永远也红不瞭。
烤串摊的老板也在同一排出租屋裡,才刚起床,打开电视机,端著谈盂准备要去倒呢,也听到电视裡的歌声,皱眉看瞭黑白电视裡的那俩个男人很久,揉瞭揉眼睛“嗷,这不神明乐队的聂卫国吗,他居然上电视瞭,天啦,他居然上电视瞭。”
这一排出租屋裡,住的几乎全是搞摇滚,唱歌,画画的北漂们,好吧,大清早,正是他们的午夜,全都呼呼大睡著呢,不过,还是有人给烤羊肉串的吵醒瞭。
凑头到电视上一看,所有人都在揉眼睛。
“聂卫国,这真是聂卫国的神明乐队。”有人懵声懵气的说。
另有人拍瞭一下电视,但是,这时候歌已经唱完瞭。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著,转身,全冲进瞭聂卫国的房间。
二蛋谦虚著呢“因为我们比较主旋律,所以电视台要我们唱歌瞭,但说成名,还差得远著呢,真的。”
“不不,你那首《沙枣树的夏天》有带子吗,送我一盘好吗,我想听。”烤羊肉串的说。
这首歌是录过带子的,聂卫国随手就给瞭一盘。
烤羊肉串的一拿,今天提前开业,大录音机一架,那首《沙枣树的夏天》就开始循环往複的播瞭。
咦,毕竟昨天才在电视上听过,好多人还真的驻足,站在烤羊肉串的摊位前听呢。这种流行,它可以说是爆炸式的,你烤羊肉的在放这首歌,我卖烩面的放不出来,岂不没面子?
卖烩面的傢一放,隔壁卖音响磁带的坐不住瞭,提著钱四处打问神明乐队的磁带哪儿有卖,跑上进货去瞭。
毫不夸张的说,三天时间啊,三天,电视台因为反响好,每个音娱时段都在播聂卫国的那三首歌。而他一直以来滞销的,卖不出去的磁带,竟在三天内一销而空。
整个北京城,大街小巷,三天后,唱的全是聂卫国的歌。
这天一早,陈丽娜揉著眼睛,端著谈盂出门,推开门的一瞬间,直接惊呆瞭。
因为外面一群人在喊呢“father,father,你在吗神父,咱能重新考虑一下签约的事儿吗神父。”
“我们公司,捧红过零点,捧红过崔健,来啊,father,签我们公司吧。”
陈丽娜一把又把门给合上瞭,进瞭卧室没找著二蛋,找到前面服装厂的办公室,刚进去,就看见二蛋压著甜甜在啃呢。
她赶忙退瞭出来,在外面狠敲瞭敲门,说“外面全是找你的,二蛋,你这属于一炮而红吧,有一群蚊子,来叮你这块肥肉啦。”
陈甜甜一把推开聂卫国,把裙子往下拽著“小陈阿姨,一炮而红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陈丽娜转头看二蛋,他的脸都胀成猪肝儿的颜色瞭。
“对不起,妈妈。”把陈丽娜拉到天台上,他说“我也知道我这样不对,但是……但是……”
“男欢女爱,没什么不对的,我也不说什么睡过瞭就必须负责的话,但有一点,你不论跟谁睡,不论找什么样的女人,记住一点,你要真热爱音乐,把音乐当成生命,就一定要保持自己的干净和自律,这一点很重要,明白吗?”
“嗯。”二蛋狠狠点头。
现在的聂卫国,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隻会唱,不知道该如何包装自己,走上歌坛的聂卫国瞭。
三年蛰伏,他一直在等待著这一刻,一直在等待著某一天,他的音乐可以更广阔的传播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妈,我想让陈甜甜当我的经济人,这个你不反对吧?”他说。
毕竟甜甜在北京跑瞭那么久,又一直是在作生意,她能最大限度的,保证他不会被人坑害。
而且,说实话,当一个歌手红瞭,毒品、性、以及酒场子,很多时候那都是必不可少的。
在香港,现在当红的好多炸子鸡们,还会给黑社会拿枪顶著头,押著去唱歌,去拍电影呢。
二蛋想来想去,这种时候,成立自己的经济公司,有个可靠的人帮他打点一切,才能让他更加心无旁鹜的,追逐自己的音乐梦想。
陈丽娜回头一看,陈甜甜在楼下走廊裡站著呢。
见陈丽娜看自己,她就把脸给捂上瞭。
邻居傢的小姑娘,在北京,跟二蛋俩睡一块儿也不知道多久瞭,在父母面前瞒的好著呢。
陈丽娜多少回见王姐催婚,骂的最狠的时候,说你十三四岁就知道跟男人,现在二十七八瞭又不愿意嫁人瞭,一辈子不听话,不知道体谅父母。
邻裡邻居的,陈丽娜多少回劝王姐,让她想开点呢。
她不算是个漂亮丫头,个头也不高,胜在从小出来闯江湖,麻利,能干,但是配卫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