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听这种话,隻当耳旁风,但妹妹很生气啊,她摇著三蛋的胳膊就说“蛋蛋哥哥,咱把邓淳给埋瞭吧,太讨厌瞭。”
二蛋趁著大傢不注意,聊天玩闹的功夫,指个上厕所,揣瞭一怀的香蕉芒果泡泡糖,溜瞭。
路上还掉瞭个香蕉!
第二天说好瞭要去爬天山的,也是二蛋和三蛋两个最想去玩的事儿瞭。
不过,车给冷奇开走瞭,他们就隻能坐班车。
邓淳一听要坐班车,直接就蔫巴瞭“我不吃东西瞭,你们吃吧。”
三蛋随即说“不吃就在宾馆呆著,没力气爬山的人,我们不要。”
“他不是没力气,他隻是怕在车上吐而已,蛋蛋,你跟二蛋两个下楼,到对面医院裡,开两颗晕车药来给邓淳吃。”
邓淳虽然没说话,但极赖皮的,就朝陈丽娜吐瞭一下舌头,好吧,孩子开始吃饭瞭。
而二蛋呢,往兜裡装瞭好几个鸡蛋,还有油饼子,总之,兜兜撑的滚圆,并且举手说“妈妈,我自己去就行啦,让蛋蛋呆著吧。”于是,一溜烟儿的,他就跑瞭。
陈丽娜留心推开窗子看,就发现聂卫国从对面的医院出来时,后面跟瞭五小混混,几个人站在医院门上,在跟二蛋说什么。
总之,二蛋一幅大哥派头,给他们分吃的,那五个小伙全低著头,哼哼哈哈的。
像二蛋这种孩子,身上自带一股混社会的气质,好像磁铁能吸引坏人似的。
这不陈丽娜正在前台问服务员,长途汽车站的地儿,以及啥时候有班车。
昨天那个小解放军就过来瞭,敬瞭个礼,他说“同志,我们领导说,你们要出去,可以用他的车,不过得自己加油。”
“季怀安呢?”
“我们领导今天开会,我们不用车。”小解放军给瞭陈丽娜一把钥匙,再敬个礼,转身小碎步的,跑瞭。
陈丽娜拿著钥匙,就犹豫瞭。
邓淳那个小可怜,小车都晕,就更甭提一车塞的跟鱼罐头似的大班车瞭。
但是,听聂工说,姓季的昨晚对著自己闷完瞭就,哭瞭一场就走瞭。
她讨厌姓季的,怎么办?
聂工简直二十四孝,喊大的,拉小的,背行李,提箱子,一个个的从房间裡押出来,还得抱著妹妹。
见一辆挂著呼牌的军车,聂工犹豫瞭“这是呼市军方的车吧,咱们用瞭怕不太好。”
“可邓淳晕车呢,挤班车,我怕他得吐一车。”
曾经,陈丽娜有一回坐飞机,就遇见个孩子,给父母填瞭一肚子,孩子要跑卫生间吐,从陈丽娜身边经过,跟那喷似的,喷瞭她一身,还是聂工帮著擦的,那是上辈子的事瞭。但为此,她对孩子晕车有阴影。
“小邓我来负责,把人车钥匙还回去,公车私用,而且还是军牌,万一出瞭事,那是给军方抹黑。”聂工说。
好吧,大包小包,背的背,拎的拎,人聂工一马当先,抱著妹妹,率领著几个萝卜头就出发瞭。
季怀山他们还没开始开会,在二楼看著呢,见勤务兵进来还钥匙,就收起来瞭。
说实话,一开始季怀山碰到陈丽娜,真有点想耍流氓的意味。
保暖思淫!欲,傢属又本分,老实,从不!在言语啊,信裡头约束季怀山,而季瞭,最近边境上要开贸易,作为主要负责人,有人送点东西,捧几句,就膨胀的不行瞭。
但聂工就跟一截钢管似的,不折不弯,随和从容,大将风度,不怪人傢是传说,也不怪人傢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人真的是,很难在各种环境下保持像他那样的自律和严谨的。
他是真惭愧,当然也是心服口服,就把乌市服装厂和毛纺厂的産品,作为特别重要的産品,推荐给蒙方的代表瞭。
班车是真挤,过道都站满瞭,售票员还在往上塞瞭“都挤挤都让让,后面还松著呢,快往后走,往后走。”
这时候也就隻有二蛋才能吃得下去东西,有一维族老奶奶,看妹妹可爱,把她要过去抱瞭,自觉还能再抱一个,把三蛋也放自己腿上瞭,旁边坐一老爷爷,二蛋就站他们旁边呢。
隻需要贡献自己的小脸颊,就可以有座位,妹妹和三蛋两个好开心,就是不时要擦擦口水。
再挤陈丽娜就该上天花板瞭。聂工整个儿的圈著她呢,邓淳在她怀裡嗷嗷的,没敢大声说,隻说“妈,好臭,好臭。”
“再叫妈就回宾馆去,不带你瞭。”陈丽娜说。
浮夸的小邓干呕著,没敢再说话。
陈丽娜抱著他不停拍瞭。
这么挤的车上,人要动一下都是煎熬,但居然还有人吵架呢。
“你个懒怂,太阳晒屁股瞭才起床,这会儿到草原上都快天黑瞭,咋卖葡萄,我问你咋卖葡萄?”一个老头子,指指戳戳的。
一小伙子,也不大,估计就十二三,挤这老头子旁边,一声不吭。
老头子于是又骂开瞭“你妈把你扔哈就走瞭,你当我傢有闲饭吃,啊,有学给你上,啊,你还天天睡懒觉,我让你睡,我让你睡。”
“我昨晚挂葡萄挂到夜裡两点。”小伙子反抗瞭一声,老头子抽头就是一耳光“我也挂到两点,可我早上也起来啦。”
“因为你老瞭,贪财怕死没瞌睡。”小伙子说。
老爷子狠抽瞭他俩耳光“你妈是个贱货,偷人还跟人,你就是贱货下的贱种,懒怂,没出息。”
估计妈是这小伙子的弱点,一听就生气瞭,跳起来朝著老头子打“我让你骂我妈,我让你再骂我妈。”
车上发生武斗瞭,本来就挤的车,好多人都得遭殃,而显然是这小伙不对嘛,售票员喊著调头,说要把这小伙送公安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