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不考瞭行吗,我现在就想去当兵,我不要再读书啦。”二蛋吧,心裡隻憋著一口气,那就是考高中。
在中考之前,他心裡啥都会,英语物理数学和化学,哪个公式都能背,但一中考完,他就把这些东西全给忘的一干二净瞭。
这再让他读一年,那不是要命吗?
“陈书记,赶紧啊,油田中学门口贴出来瞭,你傢聂卫国榜上有名。501分,超瞭录取分数线一分,真是,卫国这孩子啊,这属运气好吧,谁能想到,他也能考上油田中学。”袁华说著,骑著自行车儿就走瞭。
二蛋傻瞭,陈丽娜本来心都凉透瞭。
大悲之后大喜,直接高兴疯瞭“看吧,我就说嘛,隻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儿子哪傻瞭呀,油田中学都能考得上。”
二蛋就跟踩著狗屎运瞭似的,自己臭的可以,人人羡慕,他还不得不高兴。
那不,陈丽娜一进校门,柴校长就在办公楼前站著呢。
看瞭二蛋半天,他没说话,但可以看得出来,那种怀疑。
可是怎么怀疑呢,中考的时候,聂卫疆的那个考场,是他亲自监的考,他看著聂卫疆答的卷子。
陈丽娜一路接受瞭太多的祝贺和赞美,想当初聂卫民满分,高居第一的时候,她也没这么高兴。
二蛋多不容易啊,做梦都在背单词,背公式,整整一年,整天给比自己小好几岁的三蛋儿拍著脑袋骂笨蛋,居然靠进油田中学瞭。
“柴校长,咱们说个题外话,你当初不是说,我这二儿子,就算我走后门,跪下来求你,你也不收他吗?我得感谢你那话啊,当初要不是你刺激他,他说不定还真考不进来呢。”陈丽娜就说。
柴校长摊瞭摊手,把试卷递给瞭二蛋;“欢迎你,聂卫国同学,以后,你就是油田中学的一员瞭。”
二蛋给妈妈拉著,那叫一个扬眉吐气。
“对瞭,郭滨把《新青报》的样刊寄来瞭,你要不要看看?”
新青报用瞭一个彩版,介绍边疆的风情,介绍从内地迁徙到边疆的新一代孩子们的生活。虽然说照片本来就是陈丽娜自己挑的,但是,从报纸上看到夕阳溶金的晚霞,蔚蓝的天空,以及秋日的硕果,骨朵硕实的棉田,和几个孩子大林中穿行,在树下读书时的感觉,实在是太不一样瞭。
“你可真是个人材啊陈丽娜,学校裡几个女老师看完报纸,都抢著要去买你们服装厂的衣服呢。”柴校长说。
那还用说吗,陈丽娜都可以想象,这份报纸真正印刷出刊,她的服装销量,会增长多少倍瞭。
人工,永远不是企业不産生利润的原罪,虽然说现在整体经济形势还不好,但是,这恰是赚钱,最好的时代啊。
从中学出来,二蛋就以为要回傢瞭呢,没想到陈丽娜开上车,加足瞭油,跑出矿区,却是直奔乌鲁。
“妈,为啥我们要去乌鲁啊,今晚还回来吗?”二蛋就问。
陈丽娜也看著天色呢“咱们确实得跑快点儿,我怕要去的晚瞭,商店关门瞭呢。”
一路到瞭国营商店,几个售货员听说她要买吉它,都还有点儿搞不清状况。
陈丽娜拍瞭拍二蛋,笑著说“我儿子,考上乌市油田一中瞭,我想奖他一把吉它,就是弹的那种,吱哩哇啦响的。”
“这小伙子,看不出来啊,能考上油田一中,那可是好中学。”几个售货员一个个打问著,问到最后,才说百货商店的四楼可能有。
于是,陈丽娜又拉著二蛋上瞭四楼。
楼上还真有卖琴的呢,好几把,问瞭一圈儿,陈丽娜挑瞭把最贵的,三百多,可谓是啥话也没说,就给二蛋买瞭。
她的雷利风行,在矿区都是有名的。
赶著夕阳落山,开著车,就又出乌市瞭。
二蛋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能有一把吉它,拨瞭两下,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妈,我不想上油田中学,我就问你,我能上矿区中学吗?”
“为啥,你是不是考试的时候真抄啦?”陈丽娜就问。
二蛋赶忙摆手“没有,完全没有,但是呢,考试之前,好多东西我都记得,但等一考完,我就全忘光光瞭,试是给你考的,可那些知识,我压根儿就不记得。”
这个陈丽娜能理解。
她交规考瞭一百分,可现在问她交规,她一条也不知道。
“二哥想上矿区中学,妈妈。”妹妹说。
二蛋手裡抱著一架最心爱的吉它,当然知道这东西是陈丽娜寄予自己的厚望,舍不得琴。
但也是真的不想上油田中学“我就想高中毕业去当兵,我不想再考大学,要不,你把琴退瞭吧妈妈,让我上矿区中学,好吗?”
“琴买来瞭,还退什么退,想上矿区中学,你就上吧。”陈丽娜说。
她终于还是,看二蛋可怜,放瞭他一马,人生也不止大学一条路,他真想当兵就让他当去吧,她心想。
二蛋高兴的呀,哐啷一声,吉它就弹起来瞭。
“邓淳哥哥,你怎么啦?”妹妹一直讨厌邓淳的,今天一进门,见他躺在地上,哎哟小可怜的样子啊,就激起她的保护欲瞭。
邓淳摆手“妹妹,我可能要死啦,再见啊,你一定要活的好好儿的啊。”
“妈妈,邓淳哥哥要死啦。”妹妹扯著妈妈的裙子“我们把他埋瞭吧。”
“邓淳,起来,进去做作业。”陈丽娜说。
她估计邓淳是又跟二蛋,或者三蛋打架瞭,这是躺地上,搏她的同情瞭。
结果等陈丽娜蒸好瞭一大锅子的倭瓜群群,再拌瞭几个凉菜,饭都摆桌上瞭,邓淳还没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