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傢伙,她一摸,这孩子居然发烧瞭。
这不,邓淳再醒来,就在大炕上躺著呢,混身冷的直发抖。
“药我给喂瞭,你拿酒精给他擦擦,要真不行,咱去哈密的时候,就把他放到农场去,反正这孩子啊,一般人的亏吃不瞭。”这是聂工的声音。
邓淳睁开眼睛,见陈丽娜在给自己擦身子呢,毕竟还是孩子嘛,小嘴巴一撇,就说“不许脱我的内裤。”
陈丽娜嗯瞭一声“你个懒怂,内裤都臭瞭自己也不洗,这内裤至少半个月没洗。”
妹妹在旁边说“邓淳哥哥不是故意的。”
她两隻小手,一直在换著,拍他的胸膛呢。
“陈阿姨,你不会要杀瞭我吧?”邓淳犹豫瞭一会儿,就问说。
“我杀你干啥,你还没头柴山羊胖瞭,又不能吃。”
“可兔子死瞭,我也差点死瞭,我外婆说,后妈害人,都是在饭裡下毒。”小傢伙还是有气无力的。
“你外婆人呢,为什么不带你?”
“外婆隻要房子和抚恤金,等要到,就把我送给我爸瞭。”邓淳说。
陈丽娜明白瞭,这孩子估摸著,又是一个给外婆耽误的孩子啊。亲外婆嘛,自己的女儿死瞭,心裡伤心,不教孩子积极接受新的妈妈。
反而为瞭自己的利益,在孩子面前说后妈的坏话,孩子本来对于新妈妈没感情,听瞭外婆的话,不就愈发的排斥瞭嘛。
“你的新妈妈要真给你饭裡下毒,你不早死瞭,怎么还能来矿区?”
“她不会下毒的,她隻会跟我爸说,我又打我妹瞭。”
“那你打瞭吗?”
“原来不打,但妹妹告状多瞭,我就打。”邓淳说。
陈丽娜观察瞭一阵子,没发现邓淳打妹妹啊,而且,他这孩子虽然嘴欠,但手还算善的,当然,因为瘦弱嘛,轻易不出拳头的。
可邓东崖也信誓耽耽的说,他经常揍自傢的小女儿呢。
看来,邓东崖傢这笔烂帐也是够难算的啊。
陈丽娜刚哄著邓淳睡著瞭,从卧室出来,三蛋那个小萝卜头一脸神秘兮兮的,就说“妈妈,我发现邓淳的大秘密啦。”
秋天夜裡,蟋蟀喳喳的叫著,后院裡种的萝卜都结籽瞭,这会儿就得把籽儿全揉下来,留著来年备种呢。
还有备种的胡萝卜,好几种瓜,全都成熟瞭。
聂工正在揉籽儿呢。
现在大政策依旧未改,种子是必须由粮食站统一发放的。不过,普通的傢户们,还是有自己留种的习惯。
就比如聂工,每到秋季,都会一样样的,把明年的菜籽给攒出来。
“邓淳醒瞭吗?”
“醒瞭,但是一幅死气沉沉的样子,你知道不,蛋蛋发现,他还在他书包裡装瞭份遗书,遗书上写著,说要谁看到这份遗书,一定带到他妈妈的墓前火化瞭,那样,他妈妈就会来接他一起上天堂的。”说著,三蛋把张纸给陈丽娜看,纸上除瞭写著一段话,还画著地图呢。
有白杨河,几道水嘛,有实验实验室,有办公大楼,在傢属区裡,大大画瞭个叉,那是他现在呆的地方。这地图,估计也是给他妈妈画的。
可怜孩子,大领导的孩子又怎么样,没瞭亲妈,依旧是颗叶叶儿黄的小白菜啊。
聂工搓著种子呢“小傢伙,刚才昏睡的时候,一声声的叫妈妈呢。”
油滑的抓不住的小耗子邓淳,这会儿梦裡还在哭呢。
他梦见自己死瞭,然后妈妈收到瞭信,真的来矿区接他瞭。
妈妈还是像电影上那么美,邓淳跑啊跑啊,终于抓到妈妈的手瞭,太高兴,没忍住,就哭开瞭。
聂卫星还在轻轻的拍他的胸膛呢,于她来说,但凡怂瞭的,给人欺负的,那都是需要照顾的。
陈丽娜那不在后院裡站著呢嘛,看著大卧室裡炕上的孩子,心说,我这乖女长大瞭,估计得当个幼儿园老师。
偷钱啦
为防冷奇嘴不严,也怕他一冲动要带太多人,聂工就隻能说,是请他去旅游,顺便考察一下吐哈那边的情况。
冷下意识就摆手“不去,我得给我儿子冲奶洗屁屁呢,旅游有个什么好玩,哈密我又不是没去过,开车开半天,全是沙窝子。”
聂工说“这回,我们打算把卫星也带著呢,顶多也就三四天,你们傢不有保姆,安娜坚持几天没什么问题的。”
问题倒是没问题,但是呢,冷奇存在一个,看儿子越看越喜欢的偏性子,这不什么夜裡喂奶啊,洗尿佈啊洗澡啊,扑扉子粉啊,一手包干,保姆靠边,就安娜干的他都嫌弃。
“我放不开我儿子,你甭看还小,才一个月,我告诉你吧,隻要我一提聂卫民,他立刻就会用眼神告诉我爸爸,我比聂卫民厉害一万倍哟。”他声音肉麻的简直,跟那给人踩瞭一脚的鸭子一样。
“冷奇,我不知道是该同情你,还是该怜悯你,总之,我觉得你精神不正常,到乌市第四人民医院看看吧,一个月的孩子就会用眼神说话,你怎么不说他是二郎神,天生三隻眼呢。”聂工颇为嫌弃的说。
冷奇是计划来一场宏大的满月酒,把矿区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请来,喜宴满月一起办的,但是呢,安娜拒不肯办酒。
办酒这种事情,人来瞭肯定要搭礼钱,到时候收上一笔,怎么还?
安娜的性子,不喜欢别人欠自己,也不喜欢自己欠别人,所以,坚决不肯办。
聂工跟著冷奇一起进瞭他傢大院子,就见门外有个中年妇女在洗尿佈呢。
这是安娜给自己雇来的保姆,矿区一妇女,看起来挺朴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