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真道长此时已经面目全非,他的眼球早已经被一大把海草穿破了,甚至还有更多的海草像是找到他的眼眶作为出口,不断从里面冒出新的长条来。
“神仙……救救我……”法真道长刚想张口,一大条黑色的海带便立刻从他喉咙冲了出来,迅速塞满了他整张嘴。
“你到底去了哪?”银沥显然也被面前这些肮脏的黑色海草恶心到了。
“假……假……”一个木盒子从法真道长手中抛出,他的话语已经被海草堵住了,所幸银沥还能根据他的只言片语听到他的心声——
“根本就没有什么神树的种子,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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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一篇还有那么多!哭着打字……我卡文了,明明知道剧情是什么但是写不出来……啊啊啊啊把我葬在无妄海吧……
鲛人泪15
这是一个鲜有人知又惊天动地的秘密。
药风拾起地上那么木盒子,端详了一番,嘲笑道:“原来这里面根本就没有神树的种子啊,那你们这群鲛人守护了十万年,到底在守护什么?”
银沥自然是知道法真道长没说谎,他让药风帮忙看看法真道长是否还有救,自己则继续问下去:“事已至此,你们该不会还打算隐瞒吧?神树的种子,到底怎么回事?”
“从没有人敢打开过这个盒子……不可能……不可能没有……”按照神的旨意,装有神树种子的盒子只有桃源族的首领能打开,其他人人打开盒子必定会遭到诅咒的下场。又因为每一代的桃源首领都能继承先人的记忆,后来渐渐的,就连族长本人也不会主动去打开盒子了,因为先人的记忆是最准确的,从未出现过差错。
刚从壁画里面出来的老族长显然不肯相信面前的事实,他们这一代是在一千年前下海的人,当初遭受岸上的人背叛困于无妄海底,这一代人也依然忠诚地护了神树种子好几百年直到被关进壁画里。所以在老族长继承的记忆中,神树的种子从古至今一直都在无妄海底保存着,他对此一直坚信不移。可是今日为何盒子里的种子突然消失了呢?到底是哪个时候的事情?在他的记忆中根本就不存在过种子消失的片段……所以他不相信!“绝不可能!绝不可能有此事!我的记忆不会出错……”
“唉……”老镇长长叹一口气,他作为岸上最后的首领,知道的还是比海底那些人多很多的,“现在的年轻血脉大多都不知道一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脑海中还是有那一代人的记忆,我应该是最后一个保留这份记忆的人了。”
“或许你们都很想知道,为何一千年的那一代人会背叛海底的人,自行终止了神的旨意……”老镇长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他的气息将近,但还是想要撑下去把话说完:“一千年前,你们这一代下海后,从海底回到岸上的人里面,有一个偷偷打开了这个木盒子。”
一千年前的无妄海边,一群桃源人刚爬上岸,鱼尾变回了双腿。
这些人沐浴着五十年未见的阳光,脸上洋溢着解脱般的笑容,从这一天开始,他们完成了这一代人的使命,要真正开始自己的生活了。
但唯独有一个人笑不出来,他是个年轻的小哑巴,身体年龄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般大小。
有人问他是不是不开心?他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没有人知道,在返回岸上的前一个晚上,他独自一人走到了地宫的最底层,看到了滋养着神树种子的土壤,还有守护神似的海草。
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开口说过话,看上去也是傻头傻脑的样子,村里的人都叫他小哑巴。但鲜有人知道,这个小傻子对世界许许多多事物都充满好奇心。
大概是桃源这个种族每隔一段时间必定会出一个反骨吧,所有人都知道普通人不能碰那个装有神树种子的盒子,但是小哑巴偏不信邪,他趁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他偷偷来到神树种子跟前。
不知为何那晚的海草没有攻击人,他小心翼翼打开了那个所有人都奉若珍宝的木盒子——可惜这一切让他失望了,那个木盒子里什么都没有。
小哑巴又把盒子放回了原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地宫底层,像是从未来过这里一样。
后来他又带着这个秘密回到了岸上,继续在桃源镇里生活。往后的数十年,他都在思考,为什么盒子里没有神树的种子?那他们这一族人世世代代守护的到底是什么?难道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吗?他想不明白。
终于有一天,他老了,他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所剩无多。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他开口说话了,他杵着拐杖绕着桃源村走了一整天,到每家每户去公布自己知道的秘密。
“根本就没有神树的种子!我们都被神骗了!”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是我的亲眼所见啊。”
“不用再下海了……不必再下海了……”
“神若欺我,我不奉神!”
“这种约定就到我们这一代结束吧……”
……
所有人都被这个老哑巴说得话震惊到了,可是神旨哪能说结束就结束,这可是他们祖祖辈辈一直流传下来的优良传统,怎么可以到他们这一代就终止了呢?
老哑巴把自己打开过盒子的事情如实告知了所有人,但是大部分人都更愿意相信这个老哑巴疯了,说的都是疯言疯语。
一开始是没多少人相信他的,可是老哑巴把这个秘密说出来的第二天,他就在家中暴毙而亡,这下所有人都开始相信他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打开过盒子的人会遭到诅咒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