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新一任的族长意识和记忆会随着上一任族长的死亡而苏醒。”他与老镇长相视一眼,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到时的海宿会继承我们二人的所有记忆,不仅如此,他还会继承我们这一族所有仙逝族长的记忆和使命。”
听到这,阎王已经坐不住了,他一摆手说道:“真是荒谬,你们说了那么多,什么代代相传的记忆,还有口口声声说这些都是神的旨意,那我倒要问问了,到底你们口中的树神,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干出如此变态的事情,居然要一遍一遍地折磨你们这一族,简直不能算神了,你们居然还把他的种供着?在下当神仙少说也有五万年,可从未听说神界有真身为树的神仙!还有……还有这种以虐待人命为乐的神!涵月君,你活得最久,你可曾听说过什么树神?抑或是类似的土地神?”
涵月君刚刚陷入沉思之中,不料被药风打断,她的眼神极其微妙地闪烁了一下,但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看见,她说:“什么树神?没……从未听说过。”
只有寒玉刚好瞥见这一幕,但他没有当即就要找人寻根问底,而是选择了沉默。
“就连涵月君都未曾听说过,所以你们传说中的神树到底什么东西,该不会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是你们所有人合起来编了个故事哄骗我们吧!”药风冷嘲热讽。
其实药风的质疑不无道理,就连银沥曾经在无妄海救人的事迹也被以讹传讹传成了仙人奇缘的传说,这棵年代久远到无从考究的神树,会不会可能根本从未存在过呢?
忽然,几乎所有桃源人都吓得扑跪在地,他们惊恐得在地上连连跪拜,有些人的鱼尾在地上摩擦出了血痕……
“我等不敢!我等可不敢忤逆神旨啊!”
“我们绝不敢敢做这种事啊!”
“神树是真的存在过的!天谴也是真正存在过的!我们没骗你们!”
“你们不信就算了,万万不能诋毁我们的神明……”
“神树就是我们这一族人祖辈万代的信仰!”
“坏事做尽的一群人,心中居然还有信仰,可笑。”寒玉不知何时走到了那群鲛人的前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他的没有嘲讽这群人,只是单纯的瞧不上,“依我看,那棵树根本就不是你们的信仰,是你们心中的畏惧吧。”
“因为太过害怕,一次次做了坏事受到诅咒和折磨的你们,不得不将其视为崇敬的神明,只有这样你们才会心安理得些,其实你们内心深处……早就想解脱了。”登时,一道蓝色火焰在寒玉手心燃起,他的笑容浅淡,眼珠中闪烁着蓝色火光,如同他渐渐升起的杀意“不如我来帮你们解脱……”
“等等!”不知这寒玉为何忽然想要杀人,银沥身手极快来到寒玉跟前,两手一包,将寒玉手掌合了起来,掌心的蓝火随之熄灭,“你想干什么?我还有话没问完。”
银沥语气中不免带着责怪,但寒玉怔住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他抱着自己手掌的双手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不知何时沾了污渍,凉凉的,没什么温度。
药风及时站了出来,手把手将银沥的手从寒玉手中抽了回来:“看什么看,让你别乱来,等银沥搞清楚。”
其实药风比谁都清楚,银沥一旦决定了的时候就一定会做到底,无论是谁都阻止不了。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帮不上银沥的忙,但是他会站旁边默默看着,偶尔也会短暂地帮一点小忙,让银沥知道他在就行了。
寒玉一时语塞,瞪了药风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他低头默默看了一眼自己沾了不少血双手,强行将体内涌动的法力压制了回去。他不禁回想,刚才那个想起了杀意的人的真的是自己吗?他真的嗜血成瘾了?他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吗?
或许真是太急了,他太急于使用自己身上的这股力量,强行封印后又强行冲破,这股力量渐渐有些不受控制了……他当初应该听鬼神的话,先找个地方修炼修炼的……
银沥的声音扬起:“二位老人家说了那么多,我大概也明白了,看得出来两位并没有撒谎,但在下还有一个问题,请问传说中需要守护的神树的种子到底在哪呢?能否拿出来让我们一睹究竟?
一提到神树的种子,老镇长不知怎么的开始支支吾吾起来,显然在他对面的族长也不知他为何反应如此突兀,眼神不由得疑惑了。
老镇长干咳了两声,说道:“神树的种子……种子……就在……咳咳……”
突然,一道惊魂未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救命……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
不知从哪里闯来了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可怖黑影,走路跌跌撞撞的,倒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中!
“救我……神仙,救救我……”一只人手从那黑影中伸出,像是从怪物嘴中吐出的人手。
也是在这时,银沥他们才认出那个呼救的人是谁!
“法真道长?”银沥话音刚落,人就被寒玉挡在了身后,不许他往法真道长的方向走去。
寒玉说:“他身上有蹊跷。”
“让开,我总得看看是什么东西。”银沥绕开了他的背影,往前走去。
原来那一坨黑乎乎的东西,都是长在法真道长身上的海草海带。这种诡异的黑油油的海带,全都是活物,不断钻破法真的皮肤,从他身上攀爬出来,像是在吸收他的养分。
等所有人看清这一坨人和海草共生的东西后,都不禁有些反胃,产生一种生理性的恶心。养尊处优的涵月君最是受不了恶心的东西,她自个儿找了个角落干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