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沥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忿然转身想骂此人几句厚颜无耻,但对方像是早有预判一样,正好就低下头来,一口噙住了他的唇。
“你……”
“不准骂人。”寒玉松开口,冲他狡猾地眯了眯眼。
去你妈的,这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银沥真想当场弄死他,无奈何他没有法力,力气又不如人家的大,只能用眼神杀他千百次。
事实上,银沥作为一个活了几万年的神仙,对于情情爱爱什么的早就看淡了,更妄提与其他人产生身体上的联系。准确来说,他认为自己是不需要情欲这些东西的,他印象深刻的仅有几次情欲爆发的场面,皆是与韩拾一缔结合欢契后产生的,但他一直坚定地认为那是合欢契的作用,并非他的本能。
按寒玉的话推测,应该是鲛人的附生液在他身上产生了催情作用,而欲海翻腾一场则是解除附生的唯一办法——虽然办法有些羞于启齿,但总归是为了救他。
想到这,银沥也就想通了,不就跟中毒了需要解毒一样吗?
男子汉大丈夫,这种事情在他没有尽头的生命里根本不值一提好吧。失身一场而已,一夜情而已,不过是你帮我我帮你罢了,就算和自己做的人不是寒玉而是其他人,他也一样会心怀感激的:“多谢你的帮忙,我好多了,以后你若是遇到麻烦,我也会帮你的。”
银沥强迫自己对面前的救命恩人露出一抹笑容,其实回想起昨夜的种种画面,他认为还算美好,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忍受,他对寒玉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其实也没那么抗拒和反感,怎么说呢?他居然还挺习惯他的存在。
但是,银沥这一笑想通了,另一个人却站不住了。
寒玉疑神疑鬼地审视了他半天,半晌才捏住他肩膀问道:“你对谁都是这样吗?”
“你说什么?”银沥挣扎了几下,没明白他突然发什么神经。
寒玉莫名其妙的火气像是要直冲天灵盖出来,他质问银沥:“你是不是觉得谁都可以?如果说,今天你醒来看到的人不是我,而是别人,随便路过的一个阿猫阿狗,你都可以接受?是不是?”
寒玉他是真的没想到,银沥这么快就接受了和自己缠绵一夜的事实,并且他成功完成了逻辑自洽。现在的银沥内心深处仿佛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自己与他结合的这个不眠之夜,在他看来与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往后多少年根本不堪回忆。
接受不了,寒玉完全接受不了,就好像被自己生吞活剥进肚子里的鸭子又活了过来,准备拍拍翅膀飞走了。
“不。”银沥不明所以地眨了几下眼睛,随后伸手摸了摸寒玉的脸蛋:“你跟阿猫阿狗还是有区别的,毕竟你这张脸……不是什么人都能长的。”
“……”寒玉怔在原地,任由银沥指尖扫过自己的眼耳嘴鼻。
靠,我正生气呢,他干嘛撩我?
“那你就是承认我跟其他人不一样了?”寒玉感觉此刻自己就像一个青楼里的男妓在向自己的piao客索要名分,目光中的卑微呼之欲出。
银沥摇了摇头:“不知道,其他人也没和我睡过,以后要是有机会遇上其他人了再回答你这个问题,来日方长。”
他的眼神清澈,将这种污言秽语说得如此坦荡自然,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不懂,还是假装不懂。
不过寒玉听到“没和其他人睡过”这句话时,心情总算愉悦了不少,他眉开眼笑地松开银沥的肩部,俯身到他的肩窝上,这个动作看似是放开,实际上是另一种程度的禁锢,他往银沥垂下的银发上蹭了蹭,低声说:“那就要看其他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你既然来者不拒,就不怕来一个,我杀一个?”
此时此刻,远在地宫底下靠着墙根睡着的阎王,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谁在咒我?
这种时候如果还跟法力深不可测的寒玉唱反调那就太蠢了,银沥虽然情商不高,但他并不是完全不通晓人性,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他还是十分清楚的。不过大多数时候他心里都憋着点坏,比如用自己那点不值一提的美貌来牵制一下他人。
“当然,也要看你的本事。”银沥没有推开寒玉,而是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银发,露出漂亮的侧颈,随后他侧过脸凑到寒玉耳边说:“所以,现在可以带我回去办正事了吗?”
寒玉耳廓倏然发红了,显然,对于银沥的主动亲近,他还是很受用的。
“走吧,你昏迷后的事情,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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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泪12
地宫首层,所有人基本分成了三个阵营,分别是被寒玉的结界束缚住的鲛人,从浮雕壁画里逃出来的桃源村原住民,还有被鲛人活捉到海底进行血祭的凡人或神仙。
由于壁画里全是吸魂术营造出的幻象,原本在壁画里长着双脚的桃源人离开壁画后,全都纷纷长出了鱼尾,变成了鲛人。冥冥之中也就真的如陈老所说,桃源血脉已经绝种了。
而等待银沥和寒玉的这一夜,所有阵营都被迫放下各自的立场,在地宫内稍作休息。
唯独只有一人坐立不安——阎王,他靠在墙根半睡半醒,多日的逃亡与折磨,早已使得他疲惫不堪,哪怕他是神仙也经不起如此高强度的折腾,但又因为银沥被寒玉掳走了,以至于他再困也根本合不上眼睛!
这一晚他想了无数办法,就是找不到寒玉法力涌动的所在位置,就连涵月君也说别费劲了,她也感应不到对方的法力,想来寒玉那小子法力确实远在他们二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