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怎么这时间会想做这件事。他懒得思考这些缘由,只顺应需要回隔壁房间拿了以前周明赫用的那些,也学着他之前的方式。
周明赫不能动弹的身体无法抵抗,不能自已的哭泣也让他无力拒绝,只为张逐这种时候做这事懵懂而不解,流着眼泪在那时轻轻地说了句“不要”。
张逐再看他那张哭得稀烂的脸,心头的烦躁烟消云散。他忍不住去尝对方的眼泪,被周明赫侧脸躲开。他不让他躲,再捧回脸,捏着他的下颌固定,执着地将那些泪水全部吃掉,并吮干他的眼睑。
这一刻,张逐终于明白看见周明赫哭泣的烦躁感从何而来。原来他并非厌烦那些泪水,而是厌烦自己被那些眼泪挑起的无法安抚的躁动。
不要欺负他
张逐被敲门声吵醒。他不想起,奈何响声不断,变成砸门和门铃此起彼伏。
他一脸起床气开门,对外嚷道:“敲不开门就是别人在睡觉,你懂事就不要一直敲。”
“都几点了还睡。”杨云舒知道张逐一贯这样,她有急事,懒得和他理论,问,“周明赫呢?”
“都说了在睡觉。”
“你去叫他起来,我有事跟他说。”
杨云舒一直关注他俩的账号。前段时间周明赫发画她看见了,也看见了没过两天他就删了很多条视频的反常举动。她发信息问是不是舆论压力太大承受不住,想告诉他其实争议下面都是机会,叫他别把注意力放在表面那些负面声音上。
周明赫也没回复。
今天过来倒不是为了开导他。有本人物传记类刊物想要采访张逐,一直联系不上他们。刚好那编辑跟她有点交情,又看她经常和周明赫的账号互动,于是问她有没有办法联系上。
著名的官媒刊物,受众广泛,杨云舒觉得这是个让张逐进入大众视野和被主流认同的好机会,不应放过,便找到家里来了。
张逐一口拒绝:“我不叫,你让他睡。”
“我没说不让他睡,只是让他跟我确定件事,完了他继续睡就是。”杨云舒往屋里走,张逐不叫她可以自己去叫。
只是一路走,一路踩到食品袋和空水瓶,这卫生状况实在堪忧,她忍不住吐槽:“周明赫不是挺爱干净的么?你们这屋子怎么脏成这样,快成猪窝了。”走到卧室门口,她捏住鼻子,“这都什么味儿啊?”
“尿骚味。”张逐淡然回答,“昨晚周明赫尿床了。”
“什么?”杨云舒眼睛瞪得老圆,她可完全没准备听到这种事,又不满张逐把这种私事都往外说,一会儿见着周明赫,她该尴尬了。
她还没想好说点什么,张逐已经开始细数周明赫这段时间的不是。包括他怎么躺在床上不动弹、不说话也不睡觉,懒到吃饭也要自己喂。又是怎么突然哭泣不止,浑身瘫痪,在床上小便。
说完这些,他才提出请求:“他可能病了。等他睡醒,你送他去医院。”
杨云舒眉头越皱越紧,听这描述不像是懒和病,更像是重度抑郁。她没想到周明赫竟有这么严重的情绪问题,之前在她那儿住几个月,她都一点没有看出来。
这时客卧的门打开,周明赫自己出来了。他行动自如,并未瘫痪。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张逐那番话,从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来。
张逐也诧异:“你能动了?”
周明赫不理,径直走到沙发,几下将上面堆积的杂物挪开,腾出一块儿空位,才叫杨云舒:“云姐,你坐。”他又去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给她,公事公办地,“你找我说什么事?”
既然他听到了要谈事,那么后面张逐说的一切他都听到了吧,包括那么让人丢脸难堪的,可他现在没有任何反应。
杨云舒拿着水,愣愣地盯着他看,越来越难受,肠胃都快绞在了一起。
不说他那潦草的头发和憔悴的脸,他一身衬衣配短裤的衣着,已经表明他解离得厉害,完全意识不到衣物之间的合理搭配和现在的季节,还别说那扣错的扣子和系成死结的领带。
记得上次见面也就一两周前,周明赫还有条有理地和她商量着怎么解决网上的质疑。只短短十来天,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见杨云舒久一时没说话,周明赫主动说道:“你来找我是说账号?这段时间我没看,担心看了又忍不住说话,不管说什么都会有人抓住不放,那么我就不说了,让他们说,总有天会说到无话可说……”
听他喋喋不休的车轱辘话,以一种平铺直叙的语气,好似不阻止他就会一直说下去。杨云舒打断他:“明赫,你别说了。”
他抿紧嘴角,做出“闭嘴”的姿势,低下头。
“我不是责怪你……”杨云舒鼻子发酸,她去握周明赫的手,他缩了一下,但被她紧紧握住,“我们去医院吧。”
“医院……”他轻声重复她的话,手握成拳,攥得死紧,手背鼓出青筋。
“是的,去医院。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很痛苦也很煎熬,我们去看医生,医生至少能让你舒服一点,相信我。”
过了良久,周明赫才把脸转向她,目光仍是飘忽的,但点了点头。
杨云舒叫张逐带他去换身宽松的衣服。趁这时间,她在网上帮忙预定了房屋保洁。网上挂号挂不上,她又打电话联系上熟识的医生,托关系加了个号。弄完这些,一刻也不耽搁,就说走。
张逐把周明赫交给杨云舒:“你带他去,我就不去了。”
“你干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