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穹隐凤似乎并不怎麽在意,只是上次淡淡地问过我一句,就没再提起过了。我虽然在心里暗暗崇拜凛熙,却也知道穹隐凤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到了望风城,我们一行人在客栈里洗了澡,又换好了衣服已经是傍晚,这才到楼下大厅里用饭。
吃饭的时候,是我,穹隐凤和凛熙一桌。我看到他一身爽利的红衣,面容淡然而从容,也放下了心来,冲他点了点头,凛熙只是柔和地一笑,但是却能让我感觉到安心。
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微妙,沈默地吃了一会,穹隐凤忽然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左护法下毒的这手功夫真是神乎其技。”
凛熙很淡地笑了笑,说道:“凛熙不知穹门主什麽意思。”
穹隐凤的凤眼微微眯了起来,依旧很随意地问道:“左护法的意思是,不知我手下中的毒是怎麽回事?”
凛熙扬起眉毛,略显惊讶地说:“门主手下有人中毒?”
我低头喝汤,却觉得很好笑,凛熙装傻的本事也不差嘛。
穹隐凤哼了一声,冷下语调说:“左护法不仅医书无双,毒术之精更是武林中人所共睹,又何必妄自菲薄佯装不知。”
凛熙举起茶盏浅浅地啜饮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说:“穹门主怀疑是我下的毒。”
穹隐凤目光忽然变得格外冷厉,寒声道:“难道不是麽?”
我暗叫不好,只怕他要动手,暗中运劲戒备地看向穹隐凤。
凛熙却依旧是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穹门主想听的,恐怕不是我承认下毒这句话。”
穹隐凤修长的手指一下下地点在桌子上,搞得我神经紧绷:“那我想听的是什麽?”
凛熙很温和地一笑,放下茶盏,淡然而沈着地说:“无论门主手下中的什麽毒,凛熙都能解。”
穹隐凤哈哈一笑,手中折扇唰地展开,凑在我耳边道:“麻烦墨宫主告之左护法,若是他想告诉我他下毒我根本防不了所以让我收敛点,那麽隐凤了解了。不过同样,我若是想收拾你们俩,也不会有多费力……所以这次较量我们就到此为止,如何?”
他虽然摆出的是私语的样子,但是声音却没放低,显然是故意也让凛熙听见。
我笑着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於是这个中毒事件,就这麽风平浪静地解决了。事後凛熙开了两张药方,让穹隐凤的手下服了,果然药到病除。
第二天晚上,凛熙留下为穹隐凤的手下祛毒,我和穹隐凤以及他的三个手下去参加了姬家抄家後的拍卖会。
姬家果然不愧是富商之家,雕梁画栋飞檐重瓦山石流水,这一番收拾整顿,倒丝毫看不出来被抄家过的痕迹。
青衣小厮领着我们五人走上了二层挨着扶栏处的雅座,楼上扶栏周围似乎都是拍的上号的富商官人,楼下的身份则要略低一筹,也显得吵闹不堪。
穹隐凤带来的三个手下,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後,我觉得颇为无聊,一边喝茶一边端详着穹隐凤的面容,高鼻凤目,瞳仁里那抹深沈的幽蓝,忍不住开口道:“你娘一定是美人。”
“嗯。我娘……的确很美。”穹隐凤似乎不愿多谈,折扇一动,指了指楼下:“似乎要开始了。”
楼下临时搭起的大台上,如今已摆上了五个桃木长桌。台中间迈上了一个白眉太监,尖声地说了几句话,大概意思就是拍卖会开始了。
其实拍卖会的开始大多很无聊,因为好东西通常是放在最後面才展示的。其实我对这些奇珍异宝倒没什麽感觉,看了几样已经开始打哈欠了,倒是穹隐凤,显然是看出我无聊,於是如数家珍地把这些宝贝都简略地介绍了给我。我解闷的同时,也不由佩服他学识的渊博。
即使到了那对敛波匕首,我也依然打不起什麽精神来,倒是穹隐凤力挫其他富豪,三千两银子把那对匕首买了下来。
拿回来一看,倒确实是极品。
从鞘里拔出来,映面就是一道寒光,刃薄而厉,森冷逼人。
穹隐凤淡淡笑了笑,把匕首送回了鞘里,却是递给了我。
我愣了愣,伸手接下,却不知他什麽意思。
“送给你的。这对匕首乃是上古神兵,用千年寒玉制成,这些人不识货,我们拿回去用血一开锋,那就是百年难见的利器。”穹隐凤顿了顿,续道:“你我一人一把,也算……留个纪念吧。”
我默默地把匕首收起来,才笑道:“那可真是多谢穹门主了。”
穹隐凤笑笑不答,转头继续看向拍卖台上。
到了深夜,拍卖会也终於到了尾声,先前的那个老太监忽然又站了出来,用刺耳无比地声音说道:“姬家犯上,不仅被抄家,男丁大多都被流放,女人则被卖为暗娼,只不过,姬家有一独子,那可真是万金难得的绝色,他就是我们要卖的最後一件物品。”老太监顿了顿,怪笑道:“姬家的这位独子从小就涉身武林,各位想必不太熟悉,但是提起那‘神音琴圣’涟水,诸位该如雷贯耳吧,琴圣的全名乃是姬涟水,也就是姬家的这位独子。”
台下和周围立刻都是叫好声和起哄声,还有呼喝快点的。
穹隐凤皱了皱眉,轻声道:“原来是他。”
我也忍不住暗暗摇头,这神音琴圣我也是听过的。相传他琴音玄妙动听神乎其技,於音律一学的造诣无人能及,若是用内力弹奏,更可让人神志涣散甚至身受内伤。与他的琴齐名的就是他的容貌,那可真是天上地下都难寻的美人。
正在思虑间,两个身穿黑衣腰胯长刀的护卫已经押着一个体态修长白衣男人走上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