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家人都很闲。地里没有活计,除了固定时间送咸菜,卖卤肉外,张鸣曦天天上山砍柴,准备柴火过冬。
家里的柴房堆满了一垛又一垛的干柴,留够过冬的柴火后,多余的他用板车拉到镇上卖,五文十文的攒钱。
胡秋月带着两小只在家抓紧时间做棉衣棉被。
白竹的卧房是新房,成亲时收拾过,光线好一些,他们就在白竹卧房里做针线。
胡秋月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缝衣服不像纳鞋底,对针线活的要求更高。
做针线时间长了眼睛受不了,她只得当了技术指导,只动嘴,少动手。
白竹的针线活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没有做过棉衣,生怕出错,好在他向来不懂就问,胡秋月倾囊相授,一时间,他成了操刀的主力。
宴宴历来不爱做针线,但这次的活计多,做的时间长,加上他自己有好几件新衣服,躲也没法躲,每天跟着白竹打下手,时间一长,竟也能独当一面。
胡秋月做不了针线,包揽了家务,白竹不用分心做家务,带着宴宴起床就开始做针线,速度很快,十来天就做好了。
现在还不到最冷的时候,厚被子还用不上。
白竹把做好的两床新棉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并排放在床上,自己一个虎扑扑上去,把头埋在被子上,深深吸一口新鲜棉花的香气,陶醉地说:“好软,好暖和,真好闻!太好了,冬天有厚被子盖,就算下大雪也不怕!”
宴宴见他那么舒服,也扑到另一床被子上,俩人像两条虫似的在被子上扭来扭去的闻香气。
胡秋月见了好笑,一人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道:“起来,看把被子滚脏了!”
俩人嘻嘻笑着,磨蹭半天才起来收被子。
白竹开了大箱子,把深蓝色的被子收进去,宴宴抱了深灰色的被子,把脸埋在被子上歪头笑道:“怎么还不下雪,我希望明天就下雪,就可以盖这个又软又暖和的新被子了!”
白竹笑着打趣他:“你想盖何必等到下雪?今晚就可以。”
“今晚会下雪吗?不可能吧,天还不冷的,不像下雪的样子。”宴宴摇头不信。
“不下雪也可以盖的。”白竹继续逗他。
“不行,太热了。”
“这样,你怕热把手脚都露出来,只盖肚子就行了。这样你就可以抱着新被子睡觉了。”白竹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的给他出主意。
小哥欺负我
“这样可以吗?新被子这样盖有点可惜吧?”宴宴想了想,有点舍不得。
白竹忍不住“噗嗤”一笑,胡秋月骂道:“傻瓜,狗嘴里放不住馊粑。喏,你新棉袍做好了,是不是打算明天穿啊?”
宴宴这才明白过来白竹是在作弄他,气得把被子往床上一放,跳起来趴在白竹背上,骂道:“好你个小哥,我还以为你是好心呢!原来是在捉弄我!我让你乱说!”
说着,一手搂着白竹的脖子,一手伸去挠白竹。
白竹笑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一个劲的求饶:“哈哈,我错了,哈哈,我不敢了!”
这时张鸣曦收工回来,见宴宴压着白竹挠痒,白竹只顾笑,毫无还手之力,皱眉不悦道:“宴宴,快放手,又欺负你小哥!”
宴宴松开手,皱起小鼻子,不高兴地骂道:“哥,看你偏心的,心长到后脑勺去了吧?明明是小哥欺负我。”
说着,又要伸手去挠白竹,张鸣曦伸出一只手挡住他,另一只手拉着白竹往自己身后一藏。
白竹双手拉着张鸣曦的衣服,从他背后探出头来,问道:“宴宴,今晚盖不盖新被子?”
一句话没说完,又开始笑,笑得浑身没劲,直接靠在张鸣曦背上笑。
宴宴见他笑得话都说不利索,也跟着笑,对张鸣曦说:“看见了吧!总以为是我欺负他,小哥现在坏得很,总是欺负我呢!”
张鸣曦见宴宴没占到上风,才相信白竹现在是真的变了。
白竹以前十分心疼宴宴,对他是百依百顺,没想到现在居然敢捉弄他了。
宴宴看在他哥这次给他做了这么多衣服,还和白竹有一件一模一样的紫绸外袍的份上,不跟他哥计较,笑嘻嘻地抱着被子走了。
白竹坐在床边叠新衣服,每一件衣服先仔细抚平,再细心地叠好。
张鸣曦站在床边,低头看他如此爱惜新衣,既森·晚·感慨,又觉心酸。
白竹抬头笑道:“你看,这么多新衣服,今年过冬不用愁了,下冰雹都不怕。唉,这么好的衣服我真舍不得穿呢!”
白竹的脸上盛满了幸福和满足的笑容,衬得一张小黑脸流光溢彩,神采飞扬。张鸣曦心中柔软,笑道:“新衣服你想穿哪件就穿哪件,多着呢,明年冬天还要做新的。”
白竹抱起紫绸袍,把脸贴在上面轻轻地蹭着,不时地掀起眼皮一眼一眼地瞅张鸣曦。
张鸣曦见他脸红红的,漂亮的鹿眼温顺乖巧,像小孩子似的,对新衣爱不释手,十分娇憨可爱。
他清咳一声,在白竹身边坐下,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低声问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嗯,今年冬天有新棉衣棉被,不会冷着你。你以前……,冬天,是怎么过的?”
白竹心里“咯噔”一下,往事不堪回首啊!
白竹眼珠子一抡,见张鸣曦皱着眉望着他,一副很心疼的样子,明显不是嘲笑他。
白竹咽了一下口水,笑道:“其实习惯了也不怎么冷。”
“怎么可能不冷?我穿着棉袍都冷,你都没有厚衣服穿,怎么会不冷?”张鸣曦紧皱着眉头,心疼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