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上要去收夹子,捡猎物,耽搁了时间,本就出来得晚。
被张红玉拦着说了一阵话,更是耽搁了时间。
他听说张鸣宴可能要倒霉,一下子心急如焚,顾不上卖猎物,一路上飞奔过来。
集上人多,他又不知道胡秋月的摊子在哪里,他紧赶慢赶,一路找过来,这时候才找到他们。
他见胡秋月抱着腹部,喊着“抓住王麻子”,顿时顾不上上前打招呼,转身就要去抓王麻子。
王麻子经常在镇上偷鸡摸狗,被人撵的时候多,练就了一身逃命的本领,滑溜得很。这时在人群中东一钻西一窜,泥鳅一样没影了。
那年轻汉子心眼却实,背着个人跑不快,李立维见抓不着王麻子,一把拉住了年轻汉子,拉到摊子跟前。
李立维喊了声“大姨”,把那汉子往前一推,把背上的背篓取下来放在宴宴身边,自己站在那汉子身后,防止他逃跑。
那年轻汉子背着个人,跑了半天,累的气喘如牛,气得面红耳赤。
他把身上的妇人往地上重重一丢,抹了一把汗,双眼瞪得铜铃似的,恨恨地怒视着李立维。
那妇人被摔得痛呼一声,慢慢坐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衣衫褴褛,乱蓬蓬的头发堆在头上,脸色憔悴,一脸病容。
她气息奄奄地问年轻汉子:“你是谁啊?一句话不说,背起我就跑,是想干什么?”
那汉子望了她一眼,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怎么,知道?是那个人,要我背的,他给了我,五个铜板。”
说着,伸出一只手,叉开五指,示意五个铜板是多少。
那汉子不但结巴,还是个大舌头,说话含含糊糊的,勉强能听清。
胡秋月一听,不对啊!
她弓着腰,捂着肚子,望着那汉子,颤声问道:“刚才那个王麻子,是你什么人?”
“什么,王,麻子,我,不认识他。他,给了我五个铜板,让我,背着她,跟着他,不要说话。”那汉子指着地上的女人,结结巴巴的回答。
“你认识王麻子?”胡秋月转头望着地上的女人,皱眉问道。
那女人虚弱的摇摇头,像是扯不起来气,但知道事情重大,奋力解释道:“我是个老要饭的,这几天病着,起不来,在破棚子里躺着。这个人跑进来背起我就跑,我急了,问他想干什么,他也不说。”
说了这几句话,她喘成一团,歇息一下接着道:“他跑得快,我被颠晕了,迷迷糊糊的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人群中有人说道:“张家的,那王麻子明摆着是来讹你的。这两个人我都认识。那女的的确是要饭的,经常在镇上出没,沿街乞讨,很多人都认识的。那汉子是镇边村子里的人,无父无母,一个人生活,脑子不好使。现在王麻子跑了,你抓着这俩人也没用啊。”
胡秋月怕有诈,坚持要拉着俩人要去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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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大着舌头道:“见官,就,见官,我,反正,不认识他”
那老女人哼哼唧唧地道:“我走不动,要见官也得来个人背我去啊。”
周围好几个人都附和着刚才那人的话,胡秋月见那汉子呆呆傻傻,那女人病病歪歪,想着抓去见官也没用,白白浪费时间。
她气恼地瞪了一眼那汉子,骂道:“二百五,什么钱都敢要,跟着地痞坑蒙拐骗的,有你好日子过!”
那汉子呆呆的望着她,好像听不懂她的话。
胡秋月叹了口气,自认倒霉,把剩下的肉归置归置,准备收摊子回家。
人群里没有买到肉的人不乐意了,不满地问道:“还有肉怎么不卖了?我排了半天的队,这都轮到我了,为什么不卖?”
胡秋月肚子一阵阵抽疼,强忍着,陪笑道:“这不是刚才那个该死的王麻子说我家的肉有毒吗?闹得我都不敢卖了。算了,收了回家,留给自己吃吧!”
“不是已经说清楚了,王麻子是想讹你的。再说,你家的小夫郎刚才都吃了,不是没事吗?我不管那么多,我要半斤猪头肉,半斤猪脚。”
胡秋月没办法,只得掀开大叶子让白竹称重,自己坐下去准备切片。
她坐下去扯着了肚子,疼得“哎哟”了一声。
白竹忙蹲下身,一脸担忧的望着她道:“娘,你怎么样?”
胡秋月深吸一口气,摇头勉强笑道:“没事,只剩下这一点了,卖完了再回家。”
说着,拿起菜刀就准备切片。
白竹忙拦住她,焦急地道:“不要你来,我来切片,你去后面靠墙坐着歇歇。”
说着,喊了一声宴宴,宴宴扶着他娘,拿着小板凳,让他娘靠墙坐着歇息,拿了一竹筒水给她,自己跑过来帮白竹。
白竹要站起来称重,收钱,蹲下去切片,一时手忙脚乱起来。李立维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抿抿唇,果断地跑过来,拿过白竹手中的小秤,低声道:“我来称,你只收钱,切片。”
白竹从没和别的汉子打过交道,虽然是熟人,可听见李立维说话却害羞得红了脸。
他抬头看了宴宴一眼,宴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胡秋月在后面虚弱地道:“小竹,你两个人忙不赢,让立维帮你们。”
白竹回头望了她一眼,见她脸色还是不好,但歇息了一下,喝了几口热水,比刚才好多了,知道她疼得好些了,欣喜的一笑,点点头,把秤给了李立维。
三个人都是年轻人,动作麻利。
白竹在家常做饭,刀功不比胡秋月差,这时只蹲着切片,速度非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