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一次他们接到一趟最大的“镖”,还没有出大门就被人动了。
那是批极贵重的红货。在镖局的行话里,红货就是珠宝。物主特别谨慎,又不想招摇,所以头一天晚上就把两口装满了珠宝的大铁箱送到镖局裏去。
戴总镖头亲自监督手下,当着物主的面把两口铁箱送入后院一间四面都被封死的屋子里,又派了好几班人轮流守卫之后,才设宴招待物主,而且拍胸脯保证:“这趟镖绝对万无一失。”
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听见后院传来三声惊魂大笑。
等到戴永安赶去时,那时密封的屋子已经被震倒,守卫在外面的两位镖师和六名趟子手已被点了穴道,两口铁箱子已经不见了。
这件事的结局是:
镖局歇业,戴永安忧愤而死,他的夫人投环自尽,临死前将他们的独生子改名为“天仇”,要他永远不要忘记这段仇恨。
戴天仇从未忘记。
金老总,屠去恶,戴天仇,三个人的身份虽不同,却同样都有一股不容任何人忽视的力量。
他们虽然为了不同的原因而来,找的却是同样一个人。
田鸡仔看着吴涛叹了口气:
“你看,我是不是没有骗你,你的对头是不是已经来了不少。”
“刚才你说最少已经来了七八位,”吴涛问:“还有别的人呢?”
“别的人我不能说出来。”
“为什么?”
“因为别的人身份和他们三位不一样,”田鸡仔道:“他们三位一位是大侠,一位是总镖头,一位是总捕头,都是有身家有地位的正人君子,我虽然把他们抖露了出来,他们心裏就算骂我是混蛋王八蛋,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田鸡仔又叹了口气:“可是别人就不同了,如果在他们还不想露面时就被我请了出来,说不定就会因此把我这条小命送掉,我只有一个脑袋,实在不想在半夜裏被人砍去当夜壶。”
元宝的大眼睛一直在不停的打转,忽然问田鸡仔:“他们来找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位将军,”田鸡仔说:“三笑惊魂李将军。”
“他们来找将军干什么?”元宝贬了眨眼,故意压低声音问:“是不是想当兵?”
“大槪不是的。”田鸡仔忍住笑,也故意压低着声音说:“这位将军好像不是眞的将军。”
“不是将军是什么?”
“是个大盗,隐姓埋名已经有十来年的大盗。”
“这十来年都没有人找到过他?”
“没有。”
“十几年都没有人找到过他,现在忽然一下子全都找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元宝问田鸡仔:“你有没有搞错?”
“他没有搞错。”屠去恶忽然对元宝说:“小朋友,你过来,我有样东西想给你看看。”
以屠大侠的身份,为什么要跟一个小叫花打交道,难道是为了他的那颗星?
元宝就走了过去,居然还问:“你那样东西好不好看?”
屠去恶的态度居然很温和,居然还笑了笑。
“像我这样的老人,身上怎么会有好看的东西?只不过是一封信而已。”
他眞的拿出了一封信,牛皮纸信封的封口本来是用火漆封住的,信封上只写着。
“专呈屠大侠去恶密启。”
这封信无疑非常重要,而且绝对机密,本来绝不应该让别人看的。
屠去恶绝不是个轻率的人。
但是他却眞的把这封信交给了一个小叫花,而且还说:“你看过之后不妨念出来给大家听听。”
元宝皱起眉:“你不该要我念的,信上的字我还不知道是不是全都认得。”
幸好信上只有十四个字,连小孩子都不会不认得的字。
元宝笑了,立刻大声念了出来:“要找三笑李将军,四月十五日到济南。”
他念完之后又皱着眉摇头。
“这个人的字实在写得差劲极了,我写的都比他好。”
“他是故意这样写的。”屠去恶说:“他不愿让别人认出他的笔迹。”
“你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