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汤大老板。”
“不会的,绝不会的。”田鸡仔摇头:“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能让他做这种事的,也只有一个人。”
“谁?”
“你。”吴涛冷冷地看着田鸡仔:“济南城里谁不知道田大少是汤大老板的好朋友。”
“我……”田鸡仔好像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又没有疯,我叫他把灯全弄灭对我有什么好处?”
“有好处的。”吴涛说:“我这个人如果死了,不管对谁都有点好处的。”
“灯灭不灭跟你死不死有什么关系?”田鸡仔问:“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灯灭了你才会死?”
“因为只有等到灯灭之后,萧堂主才好出手。”吴涛说:“他的拳掌刀剑轻功暗器极精,在灯光熄灭那一瞬间,他若以暗器打我的要害,我岂非死定了?”
他淡淡的说:“至少你认为我是死定了。”
那时萧峻就在他对面,他所有的退路都已经被那十三柄钢钳封死。
那时萧峻如果出手打他面前胸腹间的要害,他确实很难躲得过。
像萧峻这样的高手,闭着眼也能打穴伤人的,何况他的目标就近在眼前,他当然早已将这个人全身上下每一处要害都看准了,灯光熄灭,对他当然有利。
吴涛说:“所以你就给了他这样的一个好机会。”
田鸡仔叹了口气:“你说的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他若想要你的命,那时的确是个好机会。”
“他没有把握住这机会出手?”
“他没有,”吴涛说:“也许他的年纪还太轻,心还不够狠,还做不出这种事。”
“如果他做了,现在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吴涛忽然仰面而笑:“我纵横江湖二十年,要取我性命的人也不知有多少,其中最少有十九位都是萧堂主这样的高手,都有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们都没有把握住机会出手?”田鸡仔问。
“他们的心都已够狠,都懂得良机一失,永不再来,这样的机会他们怎么肯错过。”
“现在他们的人呢?”
“人都已死了,十九个人都已死得干干净净。”吴涛淡淡地说:“直到临死时他们才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你杀人的好机会通常也是别人杀你的好机会。”吴涛说:“你可以杀人,别人为什么不能杀你?”
“有理。”田鸡仔叹息:“江湖中人如果全都明白这道理,死的人一定比现在少得多。”
四月十七,夜更深。
大多数赌徒都知道,如意赌坊里最大的一张赌桌是“天字一号”,不是面积最大,而是赌得最大。
能在这一桌上赌的人,来头也大。
所以这张赌桌虽然比赌番摊押单双掷骰子的桌子都小得多,在人们眼中却是最大的一张。
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
这张桌子上摆着的,通常都是些黄金白银珠宝首饰钱票。田鸡仔却忽然把他的腰带和一个很破旧的革囊拿来掷在桌上。
“腰带里是一把缅刀,革囊里是十三柄飞花旗,”田鸡仔说:“谁要谁就拿去。”
没有人懂得他的意思。
田鸡仔说:“这些都是杀人的利器,可是我这一辈子从来也没有用它来杀过人,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些累赘东西。”
吴涛淡淡的说:“有些人杀人本来就不必用刀的,借刀杀人岂非更方便?”
田鸡仔笑了笑。
“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最好也在你临死之前明白。”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