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芙蓉说李(指李秘书长)之所以不收,不那么爽快地收,是因为他现在的事业如日中天,上升的空间还很大,所以他才不要的。因为他暂时不必要面对生活的压力,而他当下更迫切需要的是一个好名声,以便于他更好的前途。
说得也许是有道理的。
杜怡奇问潘姐:“那我明天去不去李秘书家拿退的礼金呀?”
这回潘大董事长蔫了,没有做任何决断,只是告诉杜怡奇,这就得他自己定了。
杜怡奇想了又想,最终决定还是去一趟李秘书长的家。既然领导不喜欢,自己就拿走呗。
说去就去,第二天一早还没到上班时间,杜怡奇就跑到李秘书长的家去了,他想最好能碰到李秘书长在家,如果他想教训自己,就给他个机会,然后让他自己决定收不收自己的礼,退不退自己的钱
结果,杜怡奇并没有碰到李秘书长。
嫂子说,一大早李秘书长就到省里出差去了,陪着“一把手”去的。
嫂子问杜怡奇有什么事儿。
杜怡奇就懵了,自己有什么事儿?如果李秘书长没事儿,自己能有什么事儿?自己敢有什么事儿?
杜怡奇只好硬着头皮问:“秘书长走的时候没交待过什么事儿吗?”
“没有啊!”
“嘿!”杜怡奇心里就犯嘀咕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呀?
“噢,对了,他交待了一件事儿,说让我今天陪书记的老婆去采购东西,说书记媳妇年龄大了,买东西买高兴的时候,怕她拿不动。唉!其实我可不想去了,每次去都是帮她提包,累得跟什么似的。可秘书长说这是政治任务……”
得,这说了半天,哪有一句是眼杜怡奇有关的话呀。
看来嫂子压根儿、根本没有一丁点要给杜怡奇退礼的意思。杜怡奇实在不明白了,李秘书长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啊。这夫妻俩是跟自己演双簧呢吗?
杜怡奇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了,嫂子绝没有给杜怡奇退钱的意思。于是起身告辞。
嫂子把杜怡奇送到门口,教导杜怡奇要好好干工作,她说自己一定会尽力给秘书长吹枕边风,只要有利于杜怡奇的事儿,她都会尽力去做的。
“谢谢,谢谢”,杜怡奇点头哈腰一路感谢,满腹迷惑地逃跑了。
费解,彻底的费解,杜怡奇纵然从当李副市长的秘书算起,跟李秘书长和他的家打了十余年交道,杜怡奇也仍然搞不清楚这演得是哪一出?
杜怡奇倒不是十分心疼钱,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儿迷茫,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秘书长心里指定以为杜怡奇已经把礼金全部拿走了,可是其实自己什么也没拿走,全都进了他媳妇的腰包。
至于嫂子能不能帮我说上话,使上劲儿,杜怡奇根本不知道,也许自己和李秘书长的关系已经到了用不着她说话的份儿上。
他们夫妻的事儿,杜怡奇是实在搞不清了。就那样吧,太多的事情,其实不必要太纠结的,就那么回事儿,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稀里糊涂地过吧。
一个月后,县长、曹威、我,我们三人一起接受了州党委组织部的考察。外界就传疯了,说边城县这次可是真狠,居然刮起了提职风暴。
再一个月,县长调到州文体局当局长去了,继县委书记之后成了副厅级。
曹威和杜怡奇迟迟没有动。等待实在是让人头痛的一件事儿,慢慢地杜怡奇都失去耐心了。一直纳闷儿是怎么回事儿。
直到一天,州里组织部办公室主任一语道破天机:“有关领导说了,你的基础很好,要给你创造一个好的执政环境,要有利于你干工作,要尽快扭转边城县落后的面貌。你要安心守着。”
这算是一个定心丸吧,许久以来,这是杜怡奇得到的最让他激动的好消息。
杜怡奇似乎可以安心地等了。
杜怡奇兴高采烈地回到家,悄悄地在床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露琼。但是送礼的事儿就进埋在了心底,没有吐出半个字。
露琼并没有展现出杜怡奇所希望见到惊讶与喜悦。她说她并没希望这辈子杜怡奇能当什么大官,做什么大事儿,她对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意了。就是杜怡奇太扑在工作上了,对家照顾得不够,这一点才是她觉得不够满意的地方。
杜怡奇只好抱着她,用自己宽厚的胸膛来报答她,来偿还她。
“我妈的身体不好,就辛苦你了。我知道你累,谢谢你这些年来,对家庭的所有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