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们拉着杜怡奇的衣服:“领导,你看看,你看看,这可是七百亩的打瓜地,就要旱死了,就要全死了。这片地要绝收了呀!”说着这位老汉的眼泪就下来了。
“可是那个可恶的水管所,就是不给我们这片地里放水浇地。”
杜怡奇本来想批评他们不应该破坏草原,开垦成田。可是仔细一想,众怒难犯,现在这当口,也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了。
“他们为什么不给你们放水?”
“我们哪里知道,反正乡政府通知说水管站不放水,说下个月才轮到我们,可是我们能等庄稼不能等,等到下个月,这些打瓜不就全旱死了吗?”
杜怡奇只好让老王主任给水管所拨打了电话,水管所的负责人说,这个乡欠了他们两年的水费了,因此才卡的水。
可是农民们说他们一分也没欠,全部交到乡政府了。
水管所属水库管,他们是垂管单位,又不属于杜怡奇管的职责范围。杜怡奇无奈地给农民们解释。
农民们就吵吵嚷嚷:“那你是管啥的,你说说你是管啥的?”
杜怡奇突然感觉羞愧难当,拿起电话对着水管所的人说:“我是县委副书记杜怡奇,至于你说的欠款的事儿,星期一,你到我的办公室清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这700亩地放水浇地,如果今年绝收,老百姓拿什么钱还你。就算是为了收帐,你们也应该先放水养鱼!”
那边考虑了片刻,可能考虑到杜怡奇是县委的领导,答应马上放水。
农民们暴发了山呼海啸的欢呼。
杜怡奇对老王主任说:“走,咱们到乡政府去,看看农民们上交的水费都哪里去了。”
“好”,杜怡奇和王老主任坐上车走了。
在车上,杜怡奇转头对老王主任说:“哪天,我下台了,进监狱了,人们能对我三七开,我就满意了。”
“看你说的,为民请命是件让人激动的事儿。”老王主任很会说话。
杜怡奇到了乡里,发现院里空空荡荡的,杜怡奇问老王主任:“这不是上班时间吗,为什么没有人接待咱们呀?”
“我去看看”,老王主任讲。
老王主任转了一圈回到车旁说:“杜书记,他们乡党委书记在睡觉。我叫了,很快起来。”
“睡觉?上班时间,他睡什么觉。”
“可能有接待任务吧,反正闻到很大的酒味,叫了半天才从床上爬起来。”
“好吧,等他起来吧,等他起来让他给我汇报他们乡里是怎么开展工作的,怎么上班时间,满院子都找不到人。”
杜怡奇和老主任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这党委书记已经从后院的房子里走了出来,走到前院来了。一边走,一边拖着皮鞋,一边系着衣服上的扣子,显得颇为邋遢。
“杜书记来了?”
杜怡奇急忙下车,跟这个乡党委书记握手,心里想:自己虽然不像李副市长那样讲究仪表,但也不至于成这样子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农牧业领导干部的形象?
他们被这书记领到办公场所里,那是一座俄罗斯式的老房子,是个尖项的平房,外墙涮满了哈巴粉,所以墙体显得紫红紫红的,显得沉旧而且破败。
屋里水泥的地平已经裂了许多缝隙,显得很不整洁。
“杜书记,你看,乡里的条件差,农业农村工作的干部不容易。您下次是不是也斟情给考虑点经费。”
杜怡奇心里想,这可好,自己我还没听他的工作汇报呢,他倒先问自己要起经费来了。
杜怡奇说:“乡里干部呢,都到哪里去了呀,怎么没看到一个人呢?”
“哦,乡里的干部都忙呢,现在可是农忙季节。”
“都下队去了?”
“差不多吧。”
“那也不能不留几个人吧,万一有老百姓办事儿怎么办,乡里谁给解决呀?”
“还有我在坐阵吗,天还能塌下来!”这位肥头大耳的管书记,显得有些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