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善恶皆了。
疏影将玉佩放回夏雨的掌心,夏雨毫不犹豫的捏在掌心,退回赵朔身边。摊开掌心,细细的查看掌中的玉佩,纹路和玉质都对,好像没什么问题。
她递了一记眼神给赵朔,微微点头。
赵朔起身,“好了,告辞。”
“恭送王爷。”谢蕴松一口气,面上却是十二分的不悦。
欺负了他的爱妾,自然是不如意的。
可无奈赵朔乃是当朝睿王,手握大权,谁敢轻易的得罪。何况现在谢环不在,若是得罪了赵朔,镇远侯府来日遭人欺辱便会孤立无援。
谢家姐弟在边关多年,朝中并无多少建树,所以——如今的镇远侯府也不过是个虚名。眼前的谢蕴,还不如商青鸾来得更重要!更有用!
赵朔一走,疏影直接就软瘫在地,镇远侯府内忙成一片,谢蕴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在府内大发雷霆。
睿王府的马车朝着回府的方向行去,赵朔望着掌心的玉佩,微微蹙眉,“便是这个吗?”
夏雨点头,“对,就是我给你画的那个。”
“没错吧?”赵朔又问。
夏雨撇撇嘴,“玉质没错,纹路也对。”她掂量了一下,“分量也差不多,只不过——”她挠了挠后颈,“是不是疏影带过的缘故,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赵朔狐疑的望着她,“此话怎讲?”
“我都戴了十多年,跟这东西是有感情的,可方才拿在手里,不知为何竟有种很陌生的感觉。”夏雨想了想,忽然道,“停车,我要下车!”
马车戛然而止,她快速跳下马车。找了个明亮处,将玉佩对着天空,仰头望着呈现着玲珑剔透光泽的玉佩。
“咦——”夏雨摸着玉佩上的纹路,而后又举高玉佩,对着另一个方向去看玉佩,“是没有太阳的缘故吗?不应该啊!”
她自言自语,反复看着手中的玉佩。
“怎么回事?”赵朔黑沉着脸。
夏雨撅着嘴,眉头紧蹙,“好像不太对劲。”她将玉佩置于掌心,“小时候我试过一次,就是拿着玉佩,对着太阳看,里头絮就像半条龙。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这样。可是方才我什么都看不到了,什么都没有,絮就是絮,没有其他。”
赵朔快速接过夏雨手中的玉佩,细细的看着,里头确实没有夏雨所说的半条龙,“是假的。”
“做得太像了,几乎能以假论真。”夏雨撇撇嘴,“疏影太了解我,她知道我能看出来是假的,所以无论是纹饰还是玉质,哪怕是分量和缺口处的痕迹,都做得一模一样。只是,我从未告诉任何人,里头有半条龙的玉絮,所以——她不知道。何况絮这种东西,是独一无二的。”
“赵老九——”她顿了顿,“我的玉佩是不是,要不回来了?”
他点了头,没有说话,只是捏紧了掌心的玉佩。
假的!
拼疏影一己之力,是绝对无法做到这些的。这东西,必定是她背后之人换掉的。那么——他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她就成了目标。
从始至终,一直被当成目标而存在。
“怎么了?”夏雨蹙眉,“要不回来就算了,好歹这个假的,做得跟真的一样,还能留个念想。我如今也算是看清楚了,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卑劣得让人恶心。”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却是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为何这般盯着我看呢?”夏雨不解的望着他,素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活在谎言里,你会怎么做?”他突然开口,说的很轻,却口吻冷冽无温。就好像一个陌生人,说着陌生的话语,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愫。
夏雨一怔,眨着明亮的眼睛,似乎听不懂他的话。
什么叫,这么多年一直活在谎言里?
她释然一笑,“谎言和真话其实没什么区别,就看你信不信。你信了,那谎言也是真的。你若不信,真话也会变成谎言。这么多年,虽然过得很辛苦,可从未有人强迫过我做任何事。即便是谎言,我也觉得很高兴,至少有人愿意骗你那么多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说谎,比说真话,更累。”
赵朔眉头微蹙,他没想到,夏雨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换做是旁人,许是会说,我恨这些人,因为我本该有更好的生活。又或者怨天尤人,只恨上苍如此的不公,让自己此生波澜不休。
“如果有一天,你也骗了我,可不可以骗我一辈子?”她笑嘻嘻的凑上来,踮起脚圈住他的脖颈,“反正我喜欢你,骗不骗的,也都无所谓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她揽入怀中,按在怀里不许她动弹。
这丫头,太暖心了点,害得他都有些感动了。
不过嘛——这丫头说话,还就只能信七分,不能全信。你若全信了,改明儿就得给你闯出祸来。她要是哄着你,你就要小心了,估摸着又该有什么坏主意了。
相处的这些时日,他算是摸透了她的小心思。
没有直接回府,两人在护城河边找了个无人的地方,静静的坐着。
他难得有空,听她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小时候的她,跟着虎子他们掏鸟蛋,砸鸟窝,外带欺负弱小的故事。还有今儿个跑去谁家顺手牵羊,明儿个跑到那一户妙手空空。大街上抢了人家的烧饼就跑得没影,还被人家放狗追——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她小时候,好似什么都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