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现在把小梅赶出去,谢蕴该怎么看待疏影?
为了一个丫头,不值得。
“今夜你守着,我出去一趟。”疏影别过头去,不愿去看傻乎乎的小梅,缓步走到石头上坐定。
“是!”浮月也不敢多问,只敢低头应声。
捋了捋衣袖,疏影问道,“侯爷有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浮月摇头,“暂时没有,想必也就是这几日吧!”
“是去军中吗?”疏影抬头。
“那头是这样说的。”浮月低语。
疏影微微蹙眉,“可别教哪个狐媚蹄子给缠住才好。”
她毕竟出身太过卑贱,这是她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也是她唯一自卑之处。她不知道谢蕴会不会也心里介意着,而嘴上却说没关系?男人,不管什么东西还是美人,到手了便不会太在乎了。
她见过太多的男人,一旦做了入幕之宾,得到了身子,就不会珍惜。
所以从始至终,在对待谢蕴的事情上,疏影从不敢懈怠分毫。
“主子美貌无人能及,想来侯爷是真的有事。何况军中不许有女子,所以侯爷不会有什么狐媚蹄子,主子放心就是。”浮月笑着宽慰。
疏影浅笑,眉目如画,盈盈一笑间,天地为之黯然,只是眸底那一掠而过的冷冽,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但愿如此。不过就算有,也很正常。男人嘛,不都喜欢三妻四妾吗?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我见得多了。来一个,我收拾一个,来一双,我就收拾一双。”
对于这点手腕,她还是有绝对自信的。
浮月颔首,“是。”
月如钩,夜凉如水。
入了夜的镇远侯府,显得格外的安静。
疏影就等着天黑,等着夜深人静,等着——主院那头的动静。她鲜少有漆黑如墨的衣裳,只能挑一件藏青色的罗裙穿着,夜里也不太出挑,免得让人撞见。
主院那头,她也是去过的,早前给商青鸾请安的时候,她刻意走得缓慢,将主院的格局都记得清清楚楚。商青鸾有个习惯,那就是不太喜欢有太多的人伺候,所以整个主院除了厨房里的老妈子和平素打扫的奴才们,仆役并没有多少。
为此,谢环临走前还夸赞过商青鸾,这才是侯府夫人的气魄。
凡事亲力亲为,才是侯府夫人该有的品行。
疏影想着,谢环当时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过谢环再也没有机会了,远嫁大夏,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听说大夏的太子与七皇子乃是死敌,疏影只希望太子登基为大夏王,然后让谢环与七皇子,做一对鬼夫妻,生死难归故土。
浮月小心的关上院门和房门,疏影快速的离开流澜阁。
三更鼓过,整个镇远侯府,死一般的冷寂无声。
脚下轻盈,她自小习舞,脚尖落地,悄无声息。偷偷的从住院的偏门溜进去,四下无人。疏影沿着长长的回廊快速往前走,脚下生风,走的极快。
伸手推开书房的门,窈窕的身子瞬时闪进书房之内。
书房内漆黑一片,疏影取出怀中的火折子,微弱的光芒撑起了少许视线。环顾四周,这书房建得格外大,竟比自己的卧房还要大上许多,可想而知镇远侯府的嫡庶尊卑,分得何其清楚。
冷笑两声,疏影快步走到书案前,小心翼翼的翻找着案上的所有能装东西的器皿和锦盒。一个个都打开过,好像都不是。
转身望着书架,在书架的正中间,摆着一个青瓷白底的花瓶。
这陈列摆设,似乎有些奇怪。
疏影娇眉微蹙,开始在书架上翻找,可找遍了书架,依旧没有她想要的青铜物件。商青鸾会把这东西放在哪里?是随身带走了?还是放在书房里的某个角落。
转念一想,又是心生怀疑,这东西到底在不在书房?
可别是消息有误!
然书架和书案都快被她翻遍了,却始终没有青铜物件的下落,这是为何?
蓦地,她将视线投注在书架上的花瓶处,“好端端的,怎么会放个瓷瓶?”显然这个瓷瓶有些多余,以她在花满楼多年的经验,这个瓷瓶似乎也不见得有多名贵。
伸手,缓缓抚上瓷瓶,下一刻她愕然惊觉,这个瓷瓶竟是生了根一般的牢牢固定在书架上。眉目陡沉,疏影大喜,莫非这就是什么机关。
瓷瓶被旋转,只听得“咔擦”一声,好似机关启动之音。书架缓缓向一旁移开,露出书架后面的白色泥墙。泥墙上有个暗格,疏影快步上前,打开了暗格。
在暗格的里头,摆着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
疏影急忙拿了木盒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盒。
微弱的火光下,她看见木盒里,安安静静的摆放着那只老虎不像老虎,豹子不像豹子的青铜物什,“没错,就是这个!”
欣喜之余,她也不忘将木盒放回去,将书架回归原位。
总该做得天衣无缝才是,否则岂非露陷!
书架回归原位之后,疏影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