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夜不休,纸醉金迷任随风。
茶楼内。
夏雨安安静静的坐着,边嗑瓜子边喝茶,阿奴在窗户处开出一条缝隙,往外瞧了一眼,“好像来来回回也就这些人,差不多都稳定了下来。”
“等着辛复的解药出来,就该忙活了。”夏雨啐一口瓜子壳。
寻梅快步从外头进来,“少主,好消息。”她坐下,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放下杯盏便笑道,“刚刚收到百花宫的飞鸽传书,梁以儒没事了。咱们的人,去的刚刚好。沈浩买通了黑煞盟,真是人不可貌相,果然是心肠狠毒。”
“又是黑煞盟!”夏雨抓一把瓜子在手中,“这些过街老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这次,都找上了书呆子,简直是找死。”
“不过,黑煞盟做事,想必不会善罢甘休。沈浩付了钱,没能买到命,黑煞盟想来会派出第二波杀手继续行刺。”寻梅坐上炕头,煞有其事的开口。
“真的?”夏雨一怔,随即蹙眉,“那书呆子还会有危险?”
寻梅点头,“少主放心就是,已经让踏雪手底下最精锐的人去跟着了。听说梁以儒性子很倔,有些拒人千里。”
夏雨笑得肚子疼,“不是很倔,几乎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别看他书生儒雅,其实他一身的酸臭味。什么圣人老子,什么君子之德,反正又啰嗦又没用。一大堆的臭道理,能把人熏死。”
“这确实是君子。”寻梅嗑着瓜子,略显头疼,“他对少主也是这般?”
“那当然不同,我们是兄弟是哥们。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还不是照样跟着我进出花满楼,什么君子不立围墙之下,哎呦喂被狗追的时候,还不是照样跟着我翻墙爬狗洞?”夏雨笑呵呵的想着当年的事情,“不过笨手笨脚倒是真的,每次都是他拖后腿。完事之后,我和虎子都会用棉花把耳朵塞起来。”
“为何?”阿奴不解。
夏雨瞪大眼眸,“他那念叨的功夫,能给你念上三天三夜,不把耳朵塞起来,还要不要活了?”
寻梅揉着眉心,“梁少傅似乎没有这样话唠。”
“他和你们都不太熟,所以在你们的眼里,都保持着最风度翩翩的姿态。到了我这里,唉——原形毕露!”夏雨无奈的摇头,“反正你派人保护他就对了,别让他再出事。虎子在赵朔手里,我如今不担心他会出事,但书呆子——代州水深,我担心他应付不过来。可惜赵朔不许我出京——”
眼珠子忽然转了转,竟是顾自低语,“他说不许就不许?我夏大爷何时变得这么听话了?”
挠了挠后颈,夏雨抬头望着寻梅与阿奴。
阿奴正用一种全神贯注的眼神盯着她,方才她的话说得很轻,想来阿奴是没听清楚的,只是——提及了赵朔,阿奴自然要小心谨慎。
阿奴虽然全心全意为她好,极力保护她的周全。可她也是赵朔安排在她身边的传话筒,每日所作所为,回到睿王府都会毫无遗落的传到赵朔的耳朵里。
扶额揉着眉心,夏雨想着,这要是真的出京,首先阿奴这一关就不好过。阿奴就是一根筋,就算天塌了,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只会死死的跟着夏雨。
因为她的目标,她的任务就是夏雨。
“公子别想太多,王爷这么做,是为了你好。”阿奴开口。
夏雨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他是为我好,我也没说什么。”她撇撇嘴,继而笑得若无其事,“吃瓜子,吃瓜子!顺便带一包回去,给那扁毛畜生。对了,那扁毛畜生叫什么?”
阿奴微微蹙眉,这一口一句扁毛畜生,委实不太雅。她低声提点,“落日。”
“为何叫落日,可有什么缘故?”夏雨问。
“不知。”阿奴摇头。
“看赵老九那样子,也不像是喜欢养鸟的人。”夏雨抿一口茶,随口道。
阿奴的眸色微暗了少许,没有回应。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何其微凉。
赵朔说,谢蕴没在镇远侯府,他不便上门讨要玉佩,所以要隔几天再说。夏雨想着,既然赵朔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就不必急于一时。
那东西,赵朔一定能要回来的。
只是提及玉佩的时候,她觉得赵朔的表情有些怪怪的,温柔得让她心疼。
白日里,谢蕴依旧没有回来,疏影巴不得谢蕴暂时别回来,因为今天夜里,她要去一趟主院。昨夜主院戒备森严,今儿个还是没能找到商青鸾,这戒备也就放了下来。
事实上,找不找得到女主子,对府内的人而言,并无多少关系。
镇远侯府,还会缺女人吗?
侯府夫人的位置,多少女子想破脑袋,也爬不上去。
暮色沉沉,疏影深吸一口气,凝神站在院子里,望着天际那一朵美丽的火烧云。斜阳晚照,云霞翻飞,又是月升日落。
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也会觉得累,回头看的时候,只有自己的影子。
可这是自己选的路,不管怎样都得一个人走完。
“主子?”浮月将披肩小心的与她披上。
疏影回过神来,任凭浮月小心的为其系好披肩的丝带。不远处的小梅,又开始痴痴呆呆的打扫庭院,那副蠢笨的模样,疏影看着便来气。
真当她是傻子吗?给她的院子里,安排这样的废物。
镇远侯府的奴才,都死绝了吗?
小梅拿着扫帚,小心翼翼的打扫着庭院,偶尔还蹲在地上玩一会落叶,而后傻乎乎的自己对着自己笑。这般蠢笨,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