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儒愣在那里,半晌没有回过神。白雪纷纷的落下,他看见视线里的东方青,逐渐走近,而后站在了自己面前。
东方青冻红了脸,“我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
回过神,梁以儒转身就走。
手腕却被她一把握住,东方青红了眼睛,“我是认真的。”
“以儒没有福分,不敢领受。”梁以儒掸落她的手,“心有所属之人,容不下任何人。那一席之地,一隅之处,早已有了人。”他深吸一口气,憔悴的脸上,泛着极为平静的容色,“东方姑娘还是回去吧,以后别来找我了。无论对你还是对我,都好!”
“那个人是谁?”东方青哽咽了一下。
她难得鼓起勇气去争取,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梁以儒不语。
“是疏影吗?”她问,“听说她与你一道从代州来的,早年在代州府,你们的交情也是颇深。”
“你调查我?”他转身,退后一步,微微冷了眸。
雪越下越大,东方青定定的望着他,“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一切,是她吗?”
梁以儒摇头,继而往府内走去。
“那是谁?”东方青追问。
他顿住脚步,仰头望着茫茫大雪。
相宜从里头撑着伞出来,“公子?”
梁以儒轻叹一声,接过相宜手中的伞,相宜会意的退回府内去。这里的气氛如此尴尬,相宜不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伞面上泼墨翠竹的纹路,格外精致。
他将伞遮在东方青的头顶上,“回去吧!”
“她漂亮吗?”东方青问。
梁以儒摇头,“在我心里,堪比倾城。”
“为什么?”她噙着泪望他。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可有些事,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哪有那么多的解释。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陷入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自拔。
想着想着,又觉得,这辈子都不必自拔了。
“她什么都没有,没你漂亮,也没有你的家世,更没有你的知书达理。就连武功也是个三脚猫,还不及你的半分。你什么都好,可就是取代不了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她的好与坏,都无人可及。”有时候把话说的狠一些,对彼此都好。
没有结果的开始,还不如从未开始。
雪朵砸在伞面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只是稍瞬功夫,四下已经一片白皑皑。
将伞置于她的掌心,梁以儒转身走向少傅府。
头也不回,正红色的大门缓缓合上。
只听得一声巨响,一个门内,一个门外。
东方青扭头望着紧闭的大门,有泪缓缓而下,沿着美丽的面庞,悄无声息的落地。她一人撑着伞,站在大门外头,冰凉的手贴在门面上,却已经没了再唤他名字的勇气。
她被拒绝了。
甚至于,他回绝得如此干净利落。
她输了。
输给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女人。
她不知道那个驻扎在梁以儒心里的女子是谁,可她知道,梁以儒说的是真的。男人的话是不是谎言,她还是能分辨一些的。尤其是梁以儒这种书呆子,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的光,没有骗她。
他说的是真的,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占据了他的心,他的灵魂,以至于让他的世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女人。
可她是谁呢?
她知道他不会说的!
以为她会报复,会伤害那个女子?
泪,无声无息的落下。自己对自己撒谎,说是被风迷了眼。转身的那一瞬,她握着伞柄,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一切,竟如同年幼时那般,有种不知归向何处的错觉。
寒意侵体,再冷——冷得过人心吗?
缓步朝着皇宫方向走去,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埋了她离开的脚印,覆盖了她去时的路。
到了最后,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的奢求。
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人,宁愿守着自己心里的人,守着干枯发霉的冰糖葫芦,也不愿与她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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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下,夏雨欣喜,“下雪了。”
睿王府门前,她仰头笑着,眸若弯月,闪烁着星辰之光。
雪下的很大,纷纷扬扬的,上车时还不觉怎样,到了睿王府却已经白茫茫的一片。
赵朔站在睿王府门前,李焕撑伞遮着他。却看见夏雨站在雪里,兴奋得又蹦又跳,嘴里哈着白雾,鼻尖冻得通红。
她伸手去接雪,下一刻,却被他温暖的大手一把握住,“太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