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苦笑,“怎么,连你都觉得,我会害她吗?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何况,我不知道她有身孕。”
“方才姑娘解释了,想来小侯爷也不会再追究。”浮月行了礼,拿着药方快速的离开。她得去抓药,去煎药。
“不是我。”夏雨低语。
“我信。”赵朔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跟前,伸手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
夏雨将脑袋顶在他的心口处,低眉望着自己的脚尖,“就算全天下人的都不信我,还有你信我。真好!赵老九,你说没了孩子,是不是真的会生不如死?我不知道疏影有孕,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
赵朔深吸一口气,双手负后站立,低头望着她将脑袋抵在自己身上的姿态,阴鸷的眼底泛起少许冷冽寒光。转瞬间又归于平淡,仿佛什么都不曾浮现过。
“回家吧!”他淡淡的开口。
她摇头,抬起头看他,“如果今日是我没了孩子,你会怎么做?”
赵朔长长的睫毛半垂着,遮去了眼底的精芒。他勾唇,笑得何其凛冽,“宁可错杀一万,绝不放过一人。”
她微怔,“那小侯爷——”
“他敢!”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夏雨抿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想那么多做什么?”赵朔牵起她的手,刚转身欲走,却看见谢环带着人,脚步匆匆的走进门来。想来不必一盏茶的功夫,这镇远侯府的里里外外都会知道,疏影小产的事情。
对于人丁单薄的谢家而言,这是一件大事。
天大的事!
没有什么事,能比谢家延续血脉更为重要。可偏偏,睿王爷的内侍进了疏影的房间,疏影便小产了,这其中的关系,只怕夏雨是有嘴也说不清的。
你说你什么都没做,也要有人相信才行。
“怎么回事?”谢环步上台阶,眯起冷冽的眸子,无温的扫过站在赵朔身边的夏雨,“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疏影会小产?”
“你们连她何时有孕都不知晓,还谈什么小产?”赵朔不冷不热的开口。
此言一出,谢环眸色微敛,“真的没了?”
“孩子没保住。”夏雨垂头。此刻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无功,还不如不解释,免得越抹越黑。有时候越解释,人家就越发觉得你是在掩饰。
青云、青玉面面相觑,似乎都有些不敢置信。
谢环站在原地良久,而后长长吐出一口气,“这都是命,怪不得别人。”
“既然府中有事,本王就先告辞了。”赵朔牵着夏雨往外走,当着镇远侯府所有人的面,赵朔带着自己的“男宠”走出了镇远侯府的大门。
“赵老九?我真的——”上了马车,夏雨迟疑了片刻。
“你觉得我会信她还是信你?”赵朔问。
夏雨没有再说话,轻柔的趴在他的膝上,任凭他若无其事的伸出五指,搅乱了她的发髻。很多话,都不必说了,一句我信你,足以解释一切。
她是什么人,赵朔比谁都清楚。
可赵朔信夏雨,不代表人人都会信。
人,往往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而忘了问一问自己的心。
青云蹙眉,“睿王爷不是在赏梅吗?好端端的竟然来了流澜阁,不但如此,还让疏影小产,其中只怕不简单!”
青玉点头,“没错,疏影有孕,可咱们谁都不知道。这是为何?偏偏睿王爷到了,就小产了,这又是为何?思来想去,这疏影跟睿王爷怕是说好的,而这个孩子,保不齐是谁的呢!”
听得这话,谢环眉目陡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青玉压低声音,“郡主忘了,这疏影本就是睿王爷府上的。来了咱们镇远侯府,说不定都是早早设计的。如今缠着小侯爷不放,让小侯爷与郡主心生嫌隙,势必居心不良。如今有孕还偷偷摸摸的,不是很可疑吗?若说是侯爷的孩子,那小侯爷不得把她扶正吗?侯爷这般宠爱于她,必定愿意娶她为妻。可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要,偏偏在睿王爷到来之际,小产了?”
谢环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枫树枯枝,一言不发。
青云似乎也想明白,“你是说,这孩子也许是睿王府的,睿王爷不愿她生下来,所以今日前来,是为了消除祸患?可这也说不通,她为何不假装是咱们侯府的孩子,如此一来岂非更好?”
“都说红颜祸水,许是也有男人祸水。你瞧王爷身边的那个内侍,唇红齿白的,生得何等精灵。想来王爷宠他不逊于侯爷宠着疏影,这道理你难道还不懂吗?必定是那个内侍,死活不肯吧!”青玉冷嘲热讽,“后宫还有争宠,还有母凭子贵。王府后院,自然也免不得。”
青云点了头,“虽然有些勉强,但也说得过去。”
“她现在怎样?”谢环终于开口。
青玉瞥了一眼敞开的房门,“有侯爷关慰着,就是身体虚了点,应该没什么大碍。死不了!”顿了顿,青玉低语,“郡主,那早前那件事——还做吗?”
“如今这副状态,怎么做?”谢环伸手掰断了一根枯枝,眸中晦暗难明,“现在还要赶她出府,不是要让镇远侯府落下个万人唾骂的名声吗?人人都会以为我镇远侯府,人情凉薄,连个为侯爷小产的女子都容不下。”
青云颔首,“许是到时候还得连累郡主的名声,外头不定会怎样诟病。如今是多事之秋,委实不利于咱们。这疏影经此一事,怕是再也出不得镇远侯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