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可她知道,只为这一眼,她将无尽沦陷。但那又怎样?她出身青楼,见惯了人世间的冷暖悲凉,看尽世态炎凉。那些附炎趋势,以及那些强颜欢笑,都不过是为了生存。可女人的心,归根究底,想要的只是一个男人的真心真意。
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无怨无悔。
赵朔去洗了手,压根没有理睬她。
她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了他?想了想,忽然想起了皇帝送的那根簪子,可这都一两日了,他才来秋后算账,不是太晚了吗?
“你生气?”她问。
“嗯。”他应了一声,慢慢的擦干手上的水渍。
“因为皇上送我簪子?”她又问。
他挑眉看她一眼,又不说话。
夏雨上前,与他并肩坐在床沿上,“人家送东西给我,难不成我还得往外推?”
“簪子呢?”他问。
夏雨抿唇。
下一刻腰间突然一紧,他已欺身压下,一双桃花眼,眸色晦暗难辨,“你可知私自将皇帝所赠之物送人,其罪当诛?”
“他送我的,那就是我的,为什么我不能做主?你送我的那些,我不是也可以——”夏雨盯着他。
指尖温柔的拂开她面上的散发,沿着她的脸部轮廓,缓缓落在她的脖颈处。略带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咽喉,好似有柄刀子架在咽喉处,随时准备着刺入夺命。
夏雨身上一哆嗦,竟有种无言的寒凉,快速蔓延全身。
“我说了,那是皇帝。”他的语调平缓,语速中等,可是话语中的分量却不轻,带着寻常难见的冷冽之意。
皇帝,就是皇帝,岂能与寻常人相比较。
他送她的东西,她之所以可以送人,是因为他觉得只要她高兴就好,他不在乎那些物什,他在乎的是她这个人。
可皇帝送的就不同,一旦有人追究起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夏雨没有吭声,垂着羽睫安静下来。
温热的唇瓣,轻柔的落在她的唇瓣上。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无声胜有声。辗转在她的唇齿之间,掠夺着属于她的甜蜜与美好。指尖微挑,娴熟的落了衣衫。
素白香肩,肤光如玉。
四目相对时,她吻上他的唇角,“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
他轻嗤,嫌弃的低眉,望着她胸前二两蚊子肉,却是盈盈一握,尽在掌心,“把脑子里进的水,灌到这儿来,才是极好的。”
她一怔,瞬时面颊通红,一拳打在他胸口
她作势起身,他却已低头咬上了她的脖颈。浅浅的啃咬,带着撩人的心痒难耐,一阵酥麻快速传遍全身。她几欲拒绝,可身体与心理的渴望反而剧增。
他却低头堵住了她的唇,开始了。。
烈火清平一朝泄,帝阙高阁何足惜。昔年商周亡于笑,周而复始亦不负。
香肩欲断谁人智,楚宫一袅细腰肢。碧血长枪春风起,不破楼兰终不还。
夏雨实在太累,昏昏沉沉的睡在他的怀里,赵朔餍足的搂着她,任由她将冰凉的身子贴在自己身上。暖了她,也是暖了他。
“蠢。”他抚着她的面颊,暗哑的嗓子里,唯有这一个字。
蠢得,让人心疼。
平静的日子都是极为相似的,不平静的日子,却各有各的不平静。
夏雨习惯了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空荡荡的枕边。虽然心里还是会落寞,可她到底是夏雨,不管什么情绪都是转瞬即逝。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有些情绪可以很快消失,但有些事不是你不提,别人就会缄口不语的。
馄饨铺子,一桌四人刚刚好坐下,一人一碗馄饨叫着。
馄饨还没上来,却听得隔壁桌的两个男子在那里嘀嘀咕咕的交谈,夏雨的耳朵是十分灵敏的,竟听个一清二楚。
蓝衫男子道,“听说小侯爷娶的,是谢家军副将商正的妹妹,容貌不错,还有一身的好武艺。来日,约莫能如郡主之意,是个上战场的好苗子。”
青衫男子点了头,“说是婚期都定了,过完年就办事。这郡主,对未来的侯爷夫人,甚是满意,这事都上禀了朝廷,已然准了。”
夏雨嚼着混沌,那疏影怎么办?
正想着,却听得蓝衫男子又道,“年后啊?年后不是睿王府办事吗?这都凑一块了,想来肯定会很热闹。这京城,好久没办过大喜事了,也该热闹热闹才是。”
“未来的睿王妃长得跟当年的叶大小姐极为相似,你说王爷是不是因为这个,才答应娶她?”青衫男子压低嗓音,“当年的叶大小姐与睿王爷,可谓情投意合,这般的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奈何有缘无分,终归阴阳相隔。现如今睿王爷好男风,不也是因为她吗?”
心,砰然漏跳一拍,夏雨闷头吃着馄饨。
阿奴刚要起身,却被夏雨一把摁住了手腕,示意她无需轻举妄动。握紧了手中的碗勺,阿奴只能悻悻坐下。这些话,若是让赵朔听到,八成会剁了他们。可偏偏是让夏雨听见了,阿奴不是傻子,她知道这些话对夏雨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可——夏雨有意将话听完,她是奴才,不得不从命。
蓝衫男子环顾四周,这才轻斥,“你小声点,若是让人听见,可了不得。那睿王爷是谁,杀的人还少吗?就为这事,睿王当年杀了不少人。”
青衫男子点了头,“说还说不得?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谁还会记得那么清楚。何况,睿王爷现在不是宠着那个叫什么夏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