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应一脚踩在陈叔胸口:“你的家人,你也不在乎吗?我的手从来不干凈,你想好了。”
陈叔一哆嗦,还是咬紧了牙关,偏过头啐出一口血水,裴安应没来由一阵恶心,这地毯,该换了。
“把人带上来。”
陈叔刚一抬头张望,就被裴安应一脚踩住脑袋,来人嘟嘟囔囔让黑子轻点,黑子没留情面,一脚把人踹的跪在地上,身边就是几乎奄奄一息的陈叔。
“陈叔,你就招了吧,你以为我姑妈那会保你吗?事情早败露了!”竟然是郑淳,他垂头丧气的劝解陈叔:“事情败露之后,我姑妈那儿早撇清关系,你要是痛快承认,陈家妹妹家里还能图个全家保全。”
自从上次郑淳绑架小莹未果,就一直默默把信息传递给裴安应,郑雅芝不察,一直相信他。
包括这次陈叔的行动,从一开始裴安应就知道,只是心存一丝幻想,没有直接下手除掉他。
“我和你接应的每一次,宋先生都知道。”郑淳的措辞极为小心翼翼,生怕裴安应不开心,至于叫表哥,他可不敢再叫了:“你现在不是自己一条命,想好了再说。”
陈叔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干涩粗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在宋家做管家多年,少爷是我从小看到大的。”羊毛地毯上落下一滴泪,滑进*的毛发空隙里,消失不见。
他感觉自己头上的压迫感一轻,随之而来的就是剩下的话。
“
十年前那场大火,我老婆被烧成灰,她是郑雅芝的亲妹妹,老爷子亲手把我俩撮合到一起。”
陈叔说起从前,眼里泛起晶莹的泪光:“如果那天我不跟她吵架,不摔门走了是不是就好了?如果那样,我女儿就还有个妈——”
他也不在乎全身的剧痛,坐起身来:“我这一条贱命早就无所谓了,少爷,你放了我女儿一家,我任你处置。”陈叔说完之后竟然如释重负,深深叹了一口气。
自从裴安应从宋家出来自立门户,陈叔就改了口叫先生,而不是少爷,裴安应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宋家人。
他这句少爷直接触动了裴安应的恻隐之心,二十年的相处,陈叔对他视若己出,可是他裴安应的底线只有裴茗茗,没有旁人:“黑子,把他送回老家吧,不要为难他。”
陈叔应该是没想到裴安应会放过他,一瞬间愣住:“先生,你,真的不要我的命吗?”
“我还你一个人情,当时郑雅芝污蔑我动了保险柜的时候,只有你给我作证。”裴安应的眼睛幽静深远,想起那一年的凛冬,宋南辰趁老爷子不在把备用钥匙翻出来,打开了保险柜。
机要文件全部涂鸦,最后等宋青云回家,母子二人齐齐指认裴安应,说是他因为丧母之后心情低落,要报复自己的生父,尤其郑雅芝鼻涕一把泪一把,哭的梨花带雨。
“安应真的那么恨我吗,那样的话,我带着儿子
走也好,我不想背上一辈子小三的骂名!”
听到心尖尖上的小情人这样呜咽,宋青云直接拿了条鞭子把裴安应抽了个皮开肉绽,然后扔到簌簌下雪的庭院里,最后是陈叔看不下去,把前头太太搬出来,宋青云才勉强同意放过他。
“想不到你还记得。”那时候陈叔的老婆还没死,因为替裴安应说话,他老婆和郑雅芝没少埋怨挤兑他,陈叔的头发有点白了,脊背也佝偻下去:“我这辈子,欠我老婆的还不清了。”
裴安应没再啰嗦,只是给了黑子一个眼神,黑子立马把陈叔搀扶起来:“先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这钱是老板的意思,你拿着回去,好好做点小生意,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南城了。”
“张青在院子里一直等着呢,您看?”黑子毕恭毕敬的提醒裴安应,那位伪造孕检报告的大夫在门外徘徊了很久,他的身家性命也就在此一举了。
“让他进来吧。”男人面容阴沉,冷峻的好像座冰山,足以让人发抖,这个叫张青的男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是害死自己和裴茗茗孩子的罪魁祸首。
男人刚下了夜班,白大褂还没脱就跟着周谦赶了过来,他额头上沁了很多冷汗,这位宋先生在南城可是赫赫有名,真正的黑白两道通吃,虽然是豪门宋家出身,对外却从不以此自居。
“宋先生,我——”话还没说完,裴安应就迈着长腿给了男人重
重的一巴掌,张青的唇角溃破,他擦了擦血,赔笑道:“当时是误诊,误诊,我不小心把另一个孕妇的结果和您太太的弄串了,这是误会。”
“好一个误会啊。”裴安应虽然面上在笑,但是传递出来的就是让人魂飞魄散的气势。
“张先生,你最好看一看这个,”黑子递给男人一叠照片,照片里,正是十年前那桩命案的源头,张青收了大婆的贿赂,转身就把第三者的预产期计算错误,导致女人早产,一尸两命。
“你知道你的金主是谁吗?”裴安应高高在上的看着瑟瑟发抖的张青,语气冷漠。
“我父亲是一个风流的男人,即使抛弃我母亲娶了继母,他寻花问柳的爱好也从未停止,你那年遇到的所谓大婆,就是我的继母郑女士,所以这照片我也有。”
“那个女人明明说当年的人已经离婚,怎么会,怎么——”张青语无伦次,没想到是豪门密辛,本就是宋家的事,怎么可能裴安应不知道。
“离什么婚,郑女士和姘头联手害死了我父亲,不过,我父亲这人坏事做尽倒也是死有余辜。”
“我真的不能说啊宋先生,我要是说了,那个女人是一定要断送我的职业生涯。”张青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他豁出去跪下来求裴安应:“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也是受害者。”
“你是受害者?”裴安应被不知廉耻的张青气到笑出来:“医者仁心
,你没学好做人就罢了,巧言令色的本事倒是不少,我也算涨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