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殿。
明惠帝斜倚在软榻上,看着跪在下面的赵北熙道:“赵爱卿请起罢!”
待赵北熙起身后,他一手把玩着手指上的琉璃扳指,状似不经意道:“你对近期出现在京郊的流民怎么看?”
赵北熙眸色一沉,低声道:“陛下,臣以为这件事情恐怕另有蹊跷!”
明惠帝没有说话,只嘴角微微勾了勾,高谵曾多次在他面前褒奖赵北熙,说他是个可造之才,只需假以时日,定会成为朝廷的肱骨之臣。
他抬起眼眸,悄悄瞥了一眼赵北熙,见他面如玉雕,剑眉星目,当真是俊美无俦,不过虽生得俊美,却并不显得阴柔,反而有股男子的霸气。
“那请赵爱卿说说,这蹊跷从何而来?”
明惠帝坐直身子,将玉扳指依旧戴好,眸子淡淡看向他,摆出一副认真听他说话的架势。
赵北熙躬一躬身子,抬起头直视明惠帝的眸子,正色道:“陛下,臣曾经听那些流民说过,他们都来自禹州,原本生活平静,只突然有一日莫名其妙被人拆了家园,又赶出了禹州,迫不得已才来到京城的!”
“臣觉得蹊跷,是因为禹州知府近日并没有上报朝廷禹州有什么事情发生,既无天灾,那便一定是人祸了!所以臣觉得这其中定有问题!”
明惠帝听他说完,微微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欣慰:“那依赵编撰的意思,朕该如何做?”
赵北熙微微蹙眉,他深知明惠帝心中一定是早已经有了主意,不过是想借他之口说出来罢了,于是便道:“臣以为,陛下可以派钦差大臣乔装成普通人,避开禹州知府潜入城中,细细打探当地的情况,收集好证据,不能打草惊蛇,然后再回来跟陛下复命!”
明惠帝听他这么说,顿时抚掌大笑起来,笑完了才道:“妙啊!赵爱卿果然懂朕的心思!既如此,朕便封你为钦差大臣,三日内前往禹州调查流民的事情,如何?”
赵北熙早就料到皇上准备让他去禹州,当下也不迟疑,跪地谢恩道:“臣定不负陛下的嘱托!”
从永宁殿出来,赵北熙心情甚好,顺着宫道朝宫外走去,心中暗暗思忖着此次去禹州该从何处开始调查,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漪澜殿门口。
他下意识抬头瞧了一眼漪澜殿的大门,恰好大门便打开了,沈凌雪从里面走了出来。
俩人目光相对,沈凌雪怔了一下,遂含笑朝他颔首:“赵大人!”
赵北熙见小娘子身穿一件月白色的襦裙,配湖蓝色上衣,看起来干净利落,发髻如乌云一般堆在头顶,上面只插着一根样式简单的金簪。
这一身简单的打扮,更衬得她肤如凝脂,面若芙蓉,一双水波潋滟的眸子似有万千星辉,仿佛画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只见她双手抱着裙摆,缓缓跨过门槛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小婉和小兰子。
赵北熙只觉得自己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他觉得有些奇怪,便抬起手按了按心口的位置,蓦然想起何一说的话:“那若是公主也心悦主子呢?”
这句话宛如回音一般,不断在他耳边回响。
“扑哧!赵大人!……赵大人……”
沈凌雪见他愣愣地看着自己,整个人仿佛呆头鹅一般,忍不住笑了一声,又赶忙唤他。
赵北熙顷刻间醒悟过来,意识到方才自己失态,耳尖微微发烫,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步走上前去行礼道:“臣见过公主殿下!”
沈凌雪见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便摆摆手:“这一大早的,赵大人是要去哪里啊?”
赵北熙顿了顿,垂下眸子淡淡道:“臣奉皇上之命要离开京城几日,因此回去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