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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乡间一霸(第1页)

“你不要再刨根究底了。”金琬说,“其实,河马要阻挠我们结婚的原因很简单。”

“是什么?”

“是什么,是你白天已经提醒了他呀。”

“我,是我提醒了他?”卯生疑惑地问;“我提醒了他什么?”

金琬轻叹一声说:“忘了?河马在借口群众影响时,是你说的——‘我和金琬一旦拿到了结婚证,结了婚,什么事都澄清了’。你想想,这里‘澄清’的是什么呢?自然,澄清的是你何卯生没有破坏军婚罪;澄清的是我们不是叔侄关系;澄清的是河马曾经诬告、陷害过我们。甚至可以这么说,一旦法律认可了我们结婚,我们结婚之日,就等于是在群众心目中、宣判了河马曾经对你诬告陷害的罪行成立时。”

“原来如此。”卯生大彻大悟,“这么说来,河马是为求自保,才千方百计、拼死拼活的卡我们?”

“你说呢?”

卯生在自己腿上狠擂了一拳,他知道金碗看出了问题的关键,看透了河马的心思;更知道因此,河马势必会拼命地阻挡他和金琬的结合。同时他更恨自己说话欠考虑,是自己说的那番话,提醒了河马,为自己找下了麻烦,真算得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金琬叹道:“也不全怪你。河马很鬼。其实在你提到与我结婚时,他就已经想到了这方面。所以,他一开始就拒绝了你。只是你的提醒,更坚定了他的做法和决心。”

“那,他最后的推辞,总得有个交待吧。你认为这件事的最终结果呢?”

金琬摇摇头:“没结果。”

卯生哼了一声:“他一厢情愿!他河马无非是负罪心虚,拼命遮羞护短,我就来个拼命地纠住他不放,不信没有结果!”

金琬苦笑笑:“你真是书呆子,俗言说县官不如现管,大印在他手中,笔在他手里,既不能夺也不能抢,你还想河马能给你个啥好结果?”

卯生叫道:“我就不信他河马能独揽天下。我现在就去找刘秃书记!”

金琬一把拉住了腾身而起的卯生,问:“你现在就去?”

“趁热打铁!”

“已经晚了。”金琬沉重地说,“现在都晚上九点多了,大队干部下午照例有个碰头会,河马该做的手脚,肯定都已经做过了。”

“那又咋?我去要求,我去说理,管他河马做不做手脚。”

金琬哭笑不是道:“你忘了官官相护?告诉你吧,刘书记是不会违逆河马意思的。”

卯生不甘心:“书记真能全听他的?”

金琬强拉卯生坐下,说:“你这几年长期不在家,还不太熟悉河马,不熟悉他在大队干部中的位置,实际上他就是个摇羽毛扇的。大队里很多事情都是他说了算。不然他就能挑起多重矛盾,搅得大队很多工作停滞,甚至是全瘫痪。”

卯生摇头:“那书记和大队长,就甘愿听他河马的摆布?”

金琬回答了,尽管她说的很简单,卯生却听明白了意思,特殊年代的特殊时期,这个大队或许就是农村状况具有代表性的一个缩影:大队支委、队委的两位头领一双文盲,两枚公章全集中在河马手中,以致其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任意使用党政两级权力;加之大队长其人野心勃勃,觊觎支书宝座已久,而支部书记自然要固守阵地,寸步不让。这两虎相争相斗中,河马权衡自身利弊,左右操持,分别掌控,闹得他两位顶头上司都将他视为知己,言听计从尚唯恐不及,当然不敢稍有违逆。

河马这尊稀有的“文化人”,实实在在成了乡间一霸。

卯生听明白了,他几近失望地叹了一声,好久才对金琬道:“我不甘心,我不会罢休的。让我想想,下面应该怎么办。”

金琬茫然地摇了摇头,明亮的眼睛中渐渐湿润。看看固执而又迷茫中的卯生,她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将椅子向卯生拉近一下,好像很累很累似地依偎在卯生怀中。

他搂着她,两眼茫无目的地望着对面墙上,很久很久谁也没有说话。隐隐间似乎相互都能听到心跳,频率缓慢,声音微弱。此时此刻,卯生感到自己像一头困兽,一头软弱无力的困兽。他无力得不仅冲不出樊笼,而且连自己心上人及腹中胎儿也无力以保护。

他曾读过很多书。有时默计,自己借读了何家沟所有的书,又读完了一家书香门第整整两间屋子的三代藏书,不谓多,恐怕也不算太少了。可是他此刻竟想不起来,哪一朝、哪一代,男女情人间的境遇,有如他和金琬这般的旷古艰难,有他和她这般冲不出、破不开的的禁锢。

古时尚有一个包青天,而如今有的只是造反派和不当权的当权派。这年代,这些人,其职责仿佛专为制造冤案,专抓所谓的阶级敌人。古时候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几桌酒席就算成亲。而如今不上品级的小吏竟也能横行乡里,也敢致人婚姻于死地,致人于绝境。他苦恼,悲愤,以及那种叫天天不应的震怒,令他浑身开始颤抖,一股火一样的热血直冲大脑——他又一次地想到了处理河马。

金琬被惊动了。她警觉地抬起头来,从卯生脸上,她似乎读出了他的内心。她惊恐地摇撼着他,他沉思沉痛中竟毫无反应。她哭了,一下搂住他的脖子,说:

“你要冷静哦。我晓得你在想啥子。可是,我觉得你太不值得,太冤了。他河马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有儿有孙,死了也值;可是你呢,你才二十出头啊……”

金琬悲痛得说不下去了。她仿佛看见了那血的惨景,倒下去的是河马,又像卯生;是卯生,又像河马。但最终倒下去的还是似赢非赢、似胜未胜的卯生……她像从恶梦中醒来,双手突然捧住卯生的脸膛,揪着拧着,她泣不成声道:

“你能忍心……丢下我吗?”

四目相视,忽然抱头痛哭。

时间,在人的痛苦中走动。也不知时间老人走了多久,只晓得它没有动静,不予同情,只是缓慢而残忍地走动,不闻不问人间这对情人死活地走动。

终于,卯生平静了。他明白了,河马不是白麻子,他们的区别在于:白麻子是标准的无知小人,而河马则是从新旧两个社会熬过来的恶棍,有城府,有心计,还有现在手中掌控的权势。要想处理这种人,唯有的办法是干掉那东西。可那结果是什么呢?结果不仅于事无补,还会落个玉石俱焚。

他轻吁一声后,缓缓推开金琬肩头道:“我答应你。但我还要做一次努力。明天我就去找刘书记。”

金琬沉缓地点了点头。她掏出手帕,为卯生擦擦眼泪,又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最后说:

“要去就去吧。为我们,也为孩子尽尽心……不过,成与不成,千万别发火。啊?”

卯生郑重的,让金琬放心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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