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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心如止水(第1页)

这夜,卯生久久未眠。他在想,河马为什么要这样?用心是什么?难道河马真认为,没有他卯生的介入,他家那所谓的婚事,就真有希望吗?从姓曹的问话中可以听出,河马家很有可能就是这么认为的。真他妈的是痴人说梦,十分荒唐。不过由此可以想象,有此认为而加以报复的,恐怕只是河马婆娘女流之辈的行为。而河马虽赖,却并不糊涂,明知不是那么回事,明知其诉讼与事实不符,难有结果,却费神费时动此干戈,他是否想过到头的得不偿失?他会想到的。那么,他为什么呢?难道,他还有别的居心?

想到此,卯生突然一怔:是不是,河马想以告状为手段,威胁、逼迫金琬,强人屈服,以期重新恢复那份所谓的旧好?……

他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一个又痞又赖的人,一个曾以“卖兵”敲诈乡里的人,什么下流手段都会使。他不由一身微汗,忽然坐起,拉灯索笔,决定立即给金琬写信,提醒她注意河马的阴谋。

然而铺开纸张后,他却又断然地丢开了笔。有此必要吗?金琬会那么轻易上当,那么容易就范吗?不,她聪明稳重,决不会那么轻易屈服和上当。

他又想到法院肯定要找金琬,或许已经找过了。无论已找未找,他都相信金琬能把话说清楚;也相信她能从法院问话中,发觉或分析出河马的阴谋。同时他相信法律的公正性,断定河马将会徒劳,最终,这场以莫须有之罪的官司将会不了了之。由此,他虽仍然愤恨河马的可恶,但心情却稍感轻松了一些。

夜深了,陈队长敲门进来。这老头儿进门就冲卯生竖起大拇指。说卯生与法院人对话时,他一直在门外静听。他说卯生说话虽有一些尖锐和锋芒毕露之嫌,但也滴水不漏。最后他说,送法院人走时他悄悄问过情况,姓黄的说,如果何卯生说的全是真话,这件事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送走了队长。卯生知道陈队长是来稳定军心的;他怕失去卯生,更是为别动队着想。这是一位可敬的老头儿。

可是,当他由陈队长而联想到陈队长白天说的——“千不该万不该,事情不该出在这个时候”的那句话时,不由一震。王处长已去兰山,会不会因此而碰到什么麻烦?

这种想法刚一浮出,他忽然感到自己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稍一思索,他几乎是大喊一声:

“完了!”

这年代,农村人没有什么《户口簿》之类东西。办理户口迁移等手续,必须要迁出方的基层证明和签字盖章的。而山乡有点文化的人猴子称霸王,大队公章早归身为会计的河马越权司掌和使用着。而河马正状告卯生,正图谋、阴谋着金琬与他家的所谓旧好,他肯盖章?他肯无私地在争夺金琬这件事上置“优势”于对手,而留不利于自己?

毋庸细想,王处长的这次兰山之行,恐怕多半是徒劳。他感到自己心在渐渐地凉,凉得彻骨生寒,万念俱焚。

果然,事情很快验证了卯生的预感。

王处长回来了。他把卯生接到基建处说:兰山形势比前更糟。他们好不容易联系上有关领导,没想到那批人士,正齐唰唰地全在接受教育。费尽口舌,最终仅从县政府获得一纸措辞含糊的介绍信,没有人员跟随协助协办。无奈中,他们只好持信亲自到下面去要人。当处长手下人到卯生所在生产大队时,刚刚找到大队会计,即意外地被该会计的女人缠住了。那女人肆意咆哮;紧接是一麻脸和一矮个儿女人赶来加入阵营,群起围攻。这仨女人,说了许多他们闻所未闻的脏话。总之,他们所要的人,罪行累累,十恶不赦。以致该大队的支委们不敢有悖“群众”意见。因为那麻女人上窜下跳时一直高举着红宝书,一直在大叫大叫地套用语录。

因此,姓刘的支书只好对王处长的人说:“同志们老远跑来,很辛苦;可是你们看看,这个事情咋做呢,啊?他们这么个闹法儿,我咋敢让大队会计盖章放人呢?”

第二天,王处长忍无可忍,决定亲移大驾,亲自带队去公社,希望公社领导能正确看待事务和尊重县里原有的决定,做做下面的工作。可是结果,再度出乎王处长一行人的意外,他们刚进公社大门,又次遇上那麻脸等仨女人的阻挠。后搞清楚了,麻脸女人是公社苟秘书的亲妹妹,故而她们竟以主人自居,说话十分泼辣,满嘴喷粪,肆无忌惮。

于是再次碰壁,而且是王处长亲自碰的,碰得他眼花缭乱,无从招架,碰得他无名火起而又垂头丧气。

“咳,那女人蛮横无理,大吵大闹,满嘴脏话。”处长摁熄了烟头,“她还吹她神机妙算,知道我们第二天定去公社哩。妈的,那种东西——怎么也叫人!我算领教了你们那疙瘩泼妇的厉害,还有哪些人的素质。咳!总之,闹得我趁兴而去,无功而返呀,操!”

处长余怒未息。卯生第一次听到他开口骂人。

有了两天前那夜思考而奠定的精神准备,卯生此刻倒不感到怎么意外,不怎么失落和沮丧;而且又一次尝到了心静如止水的滋味。只是这滋味儿细细品来,才知道是绝望。

绝望的止水般的心境没有纹丝波澜。卯生反宾为主的,为处长上烟,为处长上茶,然后对处长深深一鞠躬。他说一切都无所谓,都是命。只是为处长对他的器重,为他付出的辛劳作再三感谢,并为此热泪盈眶。

陈队长赶到了。这老头儿无处不在地关心着卯生。当王处长问起这等等原因时,卯生如实说了一切。加上陈队长的补充,处长无限感叹。他帮卯生分析了一下情况,坚决认为,所谓破坏军婚是绝对不能成立的。至于同姓能否通婚,那简直是无知者们的笑话,何况事实上并非同姓。最后他说,那不过是场无聊闹剧。所以他和陈队长一道,要求卯生一如既往,坚持下去好好干,等让过了这段个人恩怨上的是是非非,熬过了这阵子形势上的风风雨雨,由他老王亲自再去兰山要人。他不相信为中国人自己的事业要不到中国人。

然而卯生却已经决定要走了。

因为他知道,河马不会短期内丢下大队会计那位置,白麻子的哥哥也不会突然死亡。留在这里,只能让王处长牵挂、惋惜,以及不平与可怜。更关键的眼下现状是文化运动越闹越凶,人人自危,前途渺茫。即使有希望恐怕也得等很长时间,甚至遥遥无期。

除此,他认为,人生希望与前途,能够靠自身努力而获得的,当值一搏;反之,仅抱侥幸,仅靠守株待兔式的期待、等待,是愚蠢与无聊,没什么意思。

时也命也。当年曾经再一再二,如今又再三不得苍天顾佑,何必苦与命争?

除此,他想家,很想家。因为那里的老父与金琬正在代他受过,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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