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轻哼一声:“多亏了这小子平时不怎么碰毒,否则想要给他下毒还真有点难度。若是按照我的主意,咱们直接就让他们一次性地生米煮成熟饭就完了,何须这样大费周章?”
“不行。”冯嫂斩钉截铁地道:“您老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公子那脾性,向来遵规守矩,恪守礼道。还是水到渠成的好。”
鬼医叹一口气:“你说我当初怎么就脑子一抽,收了个这么笨的徒弟?这几年一直跟我杠着气我不说,这终身大事还要我一个老头子出马。”
千舟抿嘴一乐:“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您老在这好生反思吧。我不陪着您了,我要去看个热闹。”
鬼医看一眼后院,心里也痒得好像猫爪挠一般,但是自己好歹也是个长辈,溜过去听墙角的确不太庄重,为老不尊。不甘心地瘪瘪嘴:“快去快去吧,有啥好事一会儿记得回来吱一声。”
冯嫂一把就扯住了千舟的袖子:“不许去。”
“为什么?”
“咱家公子耳朵长,若是让他知道你竟然偷听,罪加一等,你以后还想留在药庐里呗?”
千舟一听,也是这么回事,可是又实在按捺不住:“那我就远远地看着,这样总可以了吧?”
安生一把推开屋门,冲进冷南弦的房间。
冷南弦正安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紧闭,如玉的面色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安生顿住脚步,鼻子一酸,泪珠子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下来。
“师父。”
她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声音立即哽咽住了。
冷南弦没有丝毫的反应。完美无瑕的侧颜在黄昏的光影里变得圣洁。
安生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好像灌满了沉重的铁,每挪动一步都那样吃力。
她弯下腰,颤抖着手摸上冷南弦的脸,触手热烫,令她的心也情不自禁地烧灼了起来,油煎火焚,伴着剧痛。
“师父,你醒醒,醒醒啊!我是安生啊。”
手心里的人依旧无动于衷,毫无一点反应。
安生瞬间崩溃,泣不成声。
“师父,是安生错了,是安生太笨,竟然不知道,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你这是想要安生一辈子活在愧悔当中吗?”
她滚烫的热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地落在冷南弦的心口之上,颤抖的指尖紧抓着冷南弦的手,撕心裂肺。
“师父,你可知道,安生有多么喜欢你,多么希望能永远和你在一起。我拒绝了关大哥,拒绝了喻世子,拒绝了全世界,就是因为,除了你,安生心里再也放不下第二个人。
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你老是说我傻,说我笨,说我只是一个小丫头。所以我只能偷偷地喜欢你,不敢让你知道。
可你知道吗?我想要嫁给你,只想在药庐里就这样清贫安乐一辈子。即便你是我的师父,就算是你不喜欢我,讨厌我,我也一直缠着你,永远都不要离开你。
师父,求求你,千万不要丢下我,一定要好起来。安生还想一直陪着你到老呢,为什么,连这个机会你都不肯给我了?你医治好了那么多的人,做了那么多的善事,这么一点点的伤,一点点的毒怎么可能就束手无策了呢?”
安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花了一张脸。
“安生说了这么多,师父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呢?说我傻,说我笨,其实你才是最傻的,最笨的。你一直偷偷地对我好,为什么从来不敢说呢?
千舟说你对我好,是喜欢我。你可知道,安生一直眼巴巴地等着盼着,失望了多少次?你就不能像喻惊云那般,即便不能张扬得全世界都知道。也应当让安生明白你的心意啊,你就不怕,安生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头吗?我。。。。。。”
话还没有说完,安生就被猛然拽了下去,整个人扑倒在冷南弦的胸前。
她的惊呼声还没有出口,冷南弦的手臂就已经缠绕上来,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腰。
身下的人已然睁开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双目灼灼,几乎喷出炽热的火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