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
吹得太庙外一阵呜咽作响。
殿内死寂,没有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朱标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但跟以往不同,他没有躲避朱元璋那摄人的眼眸,而是直勾勾的对视着,虽然心中很怵,不过的确没有退缩。
他不想退。
他其实也不清楚,自己是哪来的胆量。
或许是对生的渴望,或者是对自己政见的强烈自信,亦或者是对长期压制的宣泄。
他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朱元璋。
朱元璋目光微阖,虽一言未,却已让人感到了雷霆之势,良久,朱元璋冷笑一声,道:“这又是那夏之白教你的吧。”
朱元璋声音很冷淡,却带着强烈的自信。
仿佛一口咬定了。
朱标嘴唇颤了颤,目光越来越闪躲,甚至下意识想点头,但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用力的摇了摇头,声音已带着一点哭腔,道:“父皇,这就是儿臣的真实想法。”
“父皇对儿臣控制的太严苛了。”
“儿臣受不了了!”
“儿臣现在每天天不亮醒来,就要跟随父皇处理堆如小山的奏疏,儿臣知道,这是父皇在培养儿臣处理政事的能力,但父皇当然让儿臣看了这么多的书,学了这么多知识,儿臣一直谨记着。”
“儒家有句话说得好。”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儿臣每天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时间思考,全都按着父皇你要求的去做,等做完,基本就到了午夜了,稍微小憩会,就要休息了,整日累的眼睛都睁不开,儿臣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提线木偶,每天在那机械式的处理奏疏,父皇若是问儿臣为什么这么做,儿臣的确能对答如流,也能答得让父皇满意,但这个回答,不是儿臣的。”
“是父皇您的!”
“是父皇您一直灌输给儿臣的!”
“儿臣没有自己的想法,过去也不敢有,但凡生出了自己的心思,父皇便会立即棍棒伺候,也会立即各种苦痛教育而来,身为人子,儿臣不敢违逆父皇之意,但这么些年下来,儿臣渐渐找不到自己了。”
“儿臣现在已不是朱标了。”
“只是一个木偶。”
“父皇,恐怕很想知道夏之白跟儿臣说了什么吧,其实夏之白并未跟儿臣说什么,只是告诉了儿臣一件事。”
“儿臣要死了!!!”
朱标惨淡着脸,脸上挤出一抹生硬的笑,却显得异常的病态。
前面还一脸寒霜,满眼怒火的朱元璋,在听到朱标最后一句话,脸色陡然变了,原本的犀利眼神,一下变得惊慌失措起来,整个人也一下慌了神,仿佛朱标的这一句话,惊扰了这位帝王古井不波的心绪。
朱元璋失色道:“老大,你可别吓咱。”
“咱这么大岁数,可经不起你这般吓,你才多大,怎么还谈起生死来了,咱不准你说这个,咱没让你死,谁敢让你死,标儿,你是不是最近身体不舒服,咱就知道,不然你怎么会来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