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吩咐道:“你们就等在宫外,咱没有吩咐,你们谁都不准进来,咱要进去跟咱朱家列祖列宗说说话,顺便也问问咱家老大究竟是什么心思,放着好好的太子不当,非得待在太庙?!”
吩咐完。
朱元璋就大踏步进了太庙。
太庙的温度有些低,屋内的灯烛倒是通明。
并不显阴森。
朱元璋并没有收敛脚步,迈着龙行虎步就进到了里面,朱标盘坐在一个灵位旁,身子显得有些单薄,但手中的笔却没有停下过,而是一直在上面写着,对于朱元璋的到来,也丝毫不关心,仿佛全身心都沉浸在了里面。
朱元璋走近。
他没有打断朱标。
只是将手中的饭菜放到一旁,随后轻着脚步去到朱标身后,仔细的看起了朱标正在写的东西,察觉到身后有异样,朱标眉头一皱,正欲火,回头却现是朱元璋在身后,也是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道:“儿臣参见父皇。”
朱元璋没有搭理朱标,只是伸手将朱标写的东西拿了起来。
他质问道:“你最近就在太庙写这些?”
朱标点头。
朱标已稳住了心神,静心凝神道:“臣前几日跟夏之白聊了一下,却是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儿臣越是想得到父皇的认可,儿臣就越得不到父皇的认可,因为儿臣做的,都是父皇想让儿臣做的。”
“而这些事,有的是儿臣想做的,有的却并非儿臣想做的。”
“作为臣子,听奉诏令,理所应当。”
“臣从未有不满。”
“然作为储君,儿臣却鲜有自己的想法,从始至终也没有一一而贯之的坚持住一件事,儿臣一直都在沿着父皇设计的道路在走,儿臣很累,不仅是身累,更是心累。”
“儿臣心中也很怕。”
“怕做的不好,怕父皇不满,怕兄弟有意见。”
“儿臣心里压力太大了。”
“儿臣已有些受不住了,父皇给儿臣铺设的道路,自然是很好的,但儿臣不能只沿着父皇的想法去做,父皇让儿臣读了很多书,通晓了很多道理,却根本不给儿臣施展的机会,儿臣也知道,儿臣自来愚笨,比不上三弟他们,但儿臣已过了而立之年,却始终没有按照自己想法做成过一件事。”
“儿臣现在越来越没有信心了。”
“再这样下去,儿臣脑袋恐要承受不住了。”
“儿臣不敢跟父皇说,只得自己待在太庙,看着母后的灵位,在母后灵位的安抚下,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父皇现在手中拿着的,是儿臣通过自己的想法,梳理出的儿臣自己的治国想法。”
“夏之白说的没错。”
“大明每一个皇帝,都该有自己的想法!”
“只不过需沿着父皇设定好的主线,但其他出现的分支,却要因人而异,儿臣成为不了父皇,也不可能达到父皇理想中的太子模样,儿臣以前一直想达到,但现在儿臣想明白了。”
“那不是儿臣,更不是朱标。”
“朱标是人,是独立,有自己想法的人。”
“儿臣不愿意再那样浑浑噩噩生活了,儿臣想证明给父皇,儿臣在很多方面已经有了长足的长进。”
“甚至。”
“并不输给父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