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不喜跟人交恶。
但涉及原则问题,的确又退不得。
这才导致他每次做事,都像是在给他自己树敌,不过他倒并不怎么在意,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很乐意跟人交朋友,但至少大家要同路,不然全交些酒肉朋友,终有一日会反目成仇的。
与其如此。
还不如不交。
花纶几人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这一路的舟车劳顿,他们也是累的不轻。
面色肉眼可见的憔悴。
花纶走了过来,低声道:“马上到余杭了,你真做好准备了吗?你没有跟地方官吏接触过,不知道这些人的狡猾,朝堂的官员多少还有点政治底线跟原则,地方很多时候都顾不上。”
“夺人钱财,犹如害人父母。”
“你做的事,会引起地方太多分愤恨不满了。”
“希望等会你来了,不会遭来一阵骂声,不然面子上可不好过。”
花纶无奈的苦笑着。
他其实很不想继续走下去。
每往南方靠近一点,他心中焦虑就重一分。
昨夜更是直接失眠了。
“有骂声是好事,说明百姓有不满,有怨念,那说明我做的事没做好,这岂不是更加证明了,我这次南下的正确性?”夏之白淡笑着道:“我这次南下,就是来解决百姓不满,平息百姓怨恨的。”
闻言。
花纶愣了一下。
也是失笑道:“你还真是会宽慰自己。”
“怪不得这么自信。”
“不过有自信是好事,我就没你这般坦率。”
“或许这就是我比不上你的地方。”
“我自认才华并不输你,但如今朝堂,再论我们当年的科举,却是越来越多人认可你是状元了,原本还有人有微词,认为你取了巧,现在这种微词越来越少了。”
夏之白平静道:“科举的事已经过去了。”
“我当年的确算取了巧。”
“我献上的土豆,当时并不太能在天下大规模种植,外界很多人揣测是陛下藏私,不愿用此接济天下,但实则并非如此,而是种植情况有限制,不过经过朝廷的培育,如今应该有了不小的规模,或许”
夏之白眼中露出一抹狡黠道:“也该到了推广的时候。”
夏之白并未就此多说,将目光移向了不远处。
他能感受到。
地面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浙江来人了。
花纶也没有就此多提,同样将目光移向了前方。
夏之白却并未给花纶多看的时间,吩咐道:“花纶,通知一下练子宁他们,让他们拿上笔墨,做事了,我让你们跟着,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游山玩水,而是来做事的!”
花纶脸皮一抽。
他就知道夏之白叫上他们准没好事。
之前只是藏着掖着,如今到地方了,也就不遮掩了。
只是都到了这时候,再说什么,也没了任何意义,花纶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通知他们,不过,我很好奇,你究竟要我们做什么?”
夏之白神秘的笑了笑道:“这得看浙江为我准备了什么。”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豺狼来了。”
“那就只能出长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