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子宁深以为然的点头。
他暗暗的看了夏之白一眼,再次领会到了夏之白的厉害。
夏之白似总喜欢料事于先。
他似乎猜到自己南下会遭遇什么状况,他刚才来时私下想过,如果他是南方官员,面对夏之白南下,自己会如何做,自己一定会让夏之白如沐春风,事事迎合,让夏之白挑不出任何问题。
而夏之白要做什么,也事事答应满足。
基本会做到有求必应。
有事必为。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信国公跟锦衣卫,也难挑他们的理,但殊不知,夏之白做出的一切决定,最终都是地方官员去做,而如何做,却是他们说了算。
阳奉阴违又有何难?
好心办了坏事,表面努力,背地不予理睬,这都随他们心意。
夏之白又能拿他们怎样?
面子上的事,都给到了,吩咐的事也都照办了,但办不成,这总不能是地方官员的问题吧,到时把问题一推,要么推到那些刁民身上,自己片叶不沾身,要么心一狠,将事态进一步引大,直接上疏朝廷弹劾夏之白。
他们可都能拿出依据。
南方之乱就是因采信了夏之白的主意。
笑里藏刀。
明刀入鞘,暗箭上弦。
这就是地方最好的应付之法。
只是夏之白猜到了,根本就不上套。
直接跳了出来。
他就不给地方官员笑脸相迎的机会,直接以‘朝廷’的名义下命令,再借助信国公跟锦衣卫的势,把问题全都抛到了地方身上,让他们不得不做抉择。
无论是官商大会,还是后续的工人大会。
都是地方预料之外的事。
而这两场所谓的大会,说什么,商议什么,全都由夏之白掌控,其他人根本猜不到半点,更何谈做出针对跟应付了,攻守一下互换了。
夏之白也将彻底掌握主动。
只要这些人有防备不当,为夏之白抓住把柄,便很容易破开局势。
练子宁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着夏之白。
他本以为自己在朝中这么久,在其他方面已过夏之白许多,但经过眼前的事,他才陡然惊觉,自己依旧没有赶上夏之白,甚至还被落的越来越远了。
夏之白很懂政治之道。
只是平常性格倨傲,让人下意识看轻了。
随即。
他想到夏之白说他们是传话筒,也不由目光微沉,暗暗思索起来,他们又会在其中充当什么身份?到现在,他已不会再简单的认为,夏之白只是恶趣味的将他们叫来,只怕是真有事让他们去做。
而且多半还是给南方施压。
但他们当真能给南方施加到压力?
练子宁一脸狐疑。
不过他已嗅到了其中的尔虞我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