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千万不能出兵!辛辛苦苦养的兵马,但凡去填了这个血窟窿,接下来就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了!北军兵力一旦被叛军削弱,冯重山之鉴,犹在眼前啊!”
冯重山,军阀世家,狁州死伤数十万,家底直接打空,中军气数衰竭。
谢无炽心里早就有数,只是好的坏的,他不用自己的嘴来说,而是让别人来说。
谢无炽坐在椅子里,听他们吵了半晌,道:“好了好了,肃静。”
一群人正吵得天昏地暗唾沫横飞,听到这句话,不大不小的声音,却足够让所有人都停下来。
众人都看着他。
谢无炽道:“陛下的旨意,当然要遵守,不然成什么样子了。”话峰再一转,看向一旁的平逸春,将手里的玉璧抛给他,“前几天收到你的信件,说北茶河境内有匪寇称王作乱,情况怎么样了?”
平逸春抬头,刀阔的眉头皱起:“大人……”
北茶河境内,连接永安府,处于东平岭脚下。
这句话一说,众人安静了,苗元良:“几时有这事?”
猛地,平逸春起身,铠甲铿锵:“大人,末将正要禀报此事!北茶河东平岭的土匪称王,在境内大肆屠杀掳掠,末将将派大军去平叛,先来请示大人!”
谢无炽起身往外走:“先平定匪祸,再图谋南下之事。还不去?”
“是!”
寒风从帘子刮进来,夹杂几片雪絮,让温暖空间内霎时寒冷。
“北茶河?”
“北茶河的匪乱?”
剩下的将领们在营帐内,互相对视。片刻之后,聪明人的后背均已经是一阵战栗般的恶寒。
北茶河何曾听过匪乱?
抗旨不遵,拒不出兵。
——这是“明反”。
冰天雪地,时书走在道上,拎着卤兔子:“还吃吗?我给你送的外卖。”
谢无炽:“回府,准备过节。”
谢无炽脚步快,马车到了城内,下马而走。临近年关的燕州地面积雪,家家户户扎上了红灯笼,一片热闹欢欣喜气洋洋。时书和谢无炽肩并肩,留意到一旁有百姓搭建的高台,吆喝不绝,正在表演走索、吞刀、胸口碎大石,呼来喝去,拉着谢无炽要一起去看。
谢无炽:“不看。”
但被时书抱着腰:“看看看看,看看看看!要看要看,哥哥我要看!”
时书拽他袖子走到高台下,人声喧嚣,摩肩擦踵。时书对表演上刀山的人很感兴趣,越过人群,见那人的脚踩在锋利的刀刃上,一步一步往刀刃架成的山上走,肩膀还放着沉甸甸的石头,额头正冒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