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书走远了没几步又回来:“你想得美,不管让你叫还是我叫你都能爽到,凭什么。”
谢无炽面无情绪,恰好走到一洼一洼金黄的水田旁,水流的窸窸窣窣声,幽幽黑暗中,一位扛着锄把的老人正挖着水渠,偶尔才露出影子,像鬼一样坐在那里。
时书第一眼没看清,光看见一个漆黑的影子一动不动,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往谢无炽背后躲。
“什么东西!鬼啊??!!!”
直到那个影子咳嗽了声,慢悠悠继续锄地,时书才反应过来:“凌晨三点,爷爷还不睡觉,在外面务农。都是天气热,趁夜里凉快了干活。”
谢无炽应了声,想拉时书的手臂,他早已活跃地东跑西跑了。
山野莽莽,两个人沿着通衢大道赶路,走到早晨八九点的时候,天色变得燥热,路旁的酒家也开了门。刚在驿站吃了碗冷粥,早已饥肠辘辘。时书往那桌子上一坐点了些馒头和白粥咸菜,谢无炽也把包袱暂时放下。
时书喝着粥,大清早,这酒家居然坐着好几个人,穿着敞开胸脯的短打,一身精悍之气。其中一个看到时书和谢无炽,问起。
“二位从哪儿来的?”
时书没吭声,谢无炽说:“从韶兴府来的,到潜安走亲戚。”
这个人哦了一声,双眼睃视:“二位来的一路,可曾见到什么人?”
时书隐约觉得不妙,谢无炽喝了口温水:“什么人?看到一支仪仗队,传闻是朝廷命官算么?边走边歇脚,大概走到山底下了,刚才还看见在背后。”
“队伍有多少人?”
“怕有几十上百人,多得很,不让我们同行,拿着鞭子驱赶。”
“那就是他,来了!”这人两眼放起精光,一巴掌扣在一旁那人头顶,“还吃!找三哥埋伏起来,等一过大白岗,潜安的军队就来护送了!”
时书表面平静,一言不发喝粥,后背早已经冷汗涔涔。
后颈皮抓紧,时书抬头,看到这几人都带着朴刀。
故意为之,要杀朝廷命官!
至于和谢无炽有仇的谁?谁怕新政,就要杀谢无炽,那群占有肥田不想缴税的人。
时书把白粥喝光了,再喝了碗水,这大老粗转头睃眯着他俩,盯紧两人穿的绸缎衣裳和包袱,再问:“你俩要走哪条路?”
谢无炽:“也走大白岗。”
“哈哈哈,好啊!”这人说完,和几个兄弟,拎着刀转身就走了。
等身影一消失,谢无炽付了酒钱,酒家瑟缩在屋子里不敢吭声。
谢无炽开口:“可否问几个问题,这伙人都是谁?在这里等着,要做什么?”
酒家只摇头,不吭声,片刻后看时书长得秀净生气,那女人悄声说:“你往前走,到岔路走小路,不要再往上走。”
下一秒,她男人便怒瞪她一眼:“闭嘴!”
谢无炽不再说话,牵着时书离了酒社。时书心口扑通扑通直跳,往前走不远果然有两条路,谢无炽低头仔细审视小路,但见这大白岗草木莽莽,古朴苍天,阴森难测,老鹰的叫声回荡在头顶的树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