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整理衣服,把外衫还给谢无炽,隐隐感觉到这信里的内容绝不简单。
谢无炽面沉如水,坐了片刻道:“明日便到潜安府,你们先去府衙报到,本官单独走一道。”
“什么!大人要微服私访?”护卫长姚帅大惊:“大人是朝廷的钦差大臣,八府巡按,单独倘若有失,小人担负不起啊!”
书办段修文也道:“还请大人三思!”
“请大人三思!”
谢无炽目光扫了这群人一圈:“一丛人浩浩荡荡出行,行人俱要回避。既然是替朝廷做为国为民的事,不知民生怎么叫为民?明日队伍先去府衙,我慢一日再来。”
“……这。”姚帅满脸为难。
段修文也:“这……”
“不用再说了,都先退下。”
黑暗中烛火笼罩,这一行人互相在阴影中看看,摸不准这位从寺院和幕僚中起用的新贵的想法,眼中各怀鬼胎,最后,似乎只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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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床板上酷热。
时书后背跟火烤似的,刚觉得凉快下来能睡熟,门缝被轻轻推开。时书猛地睁开眼,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谢无炽?你吓我一跳?”
谢无炽单手拎着一个包袱,衣衫穿得整整齐齐,发髻高挽,垂下眼一派清淡自然:“早晨凉快,起床赶路了”
时书:“我靠,我还没睡着呢,太热了——”
时书翻身下床,驿站内此时十分安静,人困马歇,走到水井旁先倒了桶冷水,把头埋进去闭气,冰冷感一个激灵狠狠让浑身凉快下来。
谢无炽:“早些走,中午热了我找地方休息,让你午睡。”
时书吐了口刷牙的泡子:“行行行,没有我,你怎么活。”
时书打着呵欠,跟在他背后。去舒康府那次何尝不是如此,他和谢无炽晓行夜宿,也是两个人一人一支竹杖,磕磕碰碰走了十天。
驿站外几点寒鸦,月光下银色的小路,时书眼睛都没睁开,让谢无炽牵着走了会儿,脑子里才清醒。
时书一无聊便忍不住道:“谢无炽,咱俩真是过命的交情?我对你好不好?”
“好。”
“那你叫声爸爸。”
谢无炽音色平静:“爸爸。”
“……………………”
时书本不算很醒,听到这声脑子里一震:“你——”
“哇去!谢无炽,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知羞耻的男人。”
时书本来还跟他挽着手,一甩开大步往前跑:“别骚扰我,走了。”
谢无炽看着他的背影,闭上眼没说话:“不是你骚扰我?那你叫我声爸爸,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