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立得端正,面色平静如常,但他看向郡主的眸子中却有种令人不易觉察的专注。
隋征目光闪动片刻,收紧了伸在袖中的手指,脸上的笑不自觉地淡了下去。
——
陆云门刻完金龙后,聚在一起的大家便各自回了房。
之后,夜深寂静,川水潺湲。
一直没有熄烛的小郡主很快听到了轻轻的叩门声。
她推门而出,陆小郎君正立在廊下,濯濯如春月柳。
想到这是自己的东西,一见到他,小郡主便想要笑。
但忆起他在船上说的那些和心疼有关的话,她还是忍住了笑,在招他进屋后先朝他叹气:“我已经眼睛疼了,所以耳朵只想听些好听的话。”
“你看。”
说着,她凑近他,那双总是亮盈盈的双目中真的仿佛遮上了一层白雾,灰扑扑的,光都散了。
这太像目生障翳了,一个不好,便会终生都留下遗症。
但少年独自压下了他的担心,只是轻声问她:“视物很不清楚吗?”
“嗯。而且越来越不清楚了。”
小郡主眯着眼睛,在一片模糊中费劲地找到了小郎君的。她昂着头,仰身贴到他的面前,用力地眨巴着双目,似乎想要找到什么,眼睫很快就变得潮乎乎。
“不行不行,真的看不清了,怎么都找不到你眼睑里藏的那颗痣。”
“别用力眨眼。”
少年将一片烧得焦黑、还差一点就成了灰烬的纸片放在她身边。
“它落在自东起、第七座长信宫灯的宫女足边。”
说着,他取了他带来的冰石,用帕子包着,想为她敷眼:“是要去找章铎?”
小郡主看了眼那张没能烧尽、但上面早已没了字的纸片,随后抽走了发间的细竹,垂着满头乌丝,熟练又自在地躺到了他的膝上:“陆小郎君神机妙算,我什么都没同你说过,你却主动在汝阳夫人面前提了要带我一起去找章铎,此时还用来问我?”
汝阳夫人目赤生翳、要前去河东找章铎医治的消息,的确是陆云门告诉她的。
但她只是听了,却从没透露过一丝自己的打算。
可他还是不过须臾就猜到了她的念头,帮她达成了目的。
见她在笑,少年动了动,让她能躺得舒服些:“那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小郡主:“要。”
“好。”
“好?”
仍旧什么都不问,就这样任她利用、随她肆意妄为?
少年仍道:“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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