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去父留子已成定局,由徐温云的?种种反应来看,她也是不想让此事暴露的?,可?若是现在闯进去戳破真相,岂不是倒逼妻子反水?
且就算他们两个在里?头当真有?些什么,那他闯进去撞破了,又能如何?,又能改变得了什么,他有?手腕与能力,与坐稳江山的?皇帝打擂台么?无非是让自己更加难堪,在众宾客面前愈发抬不起头罢了。
这些念头在脑中?转过一圈,郑明存清醒过来,他咬着牙根,脚步在地上生根发芽,并未再往前一步。
他生生咽下了这口气?,扯扯嘴角,
“倒是我?着急心切,太想看顾夫人,所以才行?事冒失,庄公公,方才多有?得罪了。”
庄兴眼见他不再莽撞,便也笑笑,
“洒家自然理解郑大?人的?一片心,你方才在殿上错漏颇多,自是想马上在夫人面前弥补弥补,只是圣驾不可?惊扰,洒家也是职责所在。
不妨大?人再去四周找找,兴许就能寻见郑夫人的?身影了呢?”
郑明存闻言,自是顺坡而下。
他点点头,“公公说的?有?理,我?这便再去四周看看,她是个糊涂性子,这宫巷曲折弯绕的?,只怕是要迷路。”
郑明存说罢这句,眸光沉冷着又朝那庑房看了眼,到底还是转身往其他方向去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不见,庄兴才彻底松了口气?,幸好此人悬崖勒马,否则若真闯入房中?,这事儿当真就不好收场。
自古出这种桃闻艳事,男人至多被人戳戳脊梁骨,女人可?是要被唾弃,按上红颜祸水罪名的?,若是传到太后娘娘耳中,只怕是要沉塘。
庄兴心中?忐忑起来,穿过长廊,凑到五彩斑斓的?琉璃窗前,小心翼翼提醒道,“皇上,您与郑夫人双双离席这么久,若再不回去,该惹人起疑了。”
李秉稹听得这句,才千般不甘万般不愿,从她唇瓣上移开,他甚至不敢抬眼望她一眼,生怕冲动之下,就再也不愿让她回那劳什么子容国公府。
他垂头喘着粗气?,将她留恋按在怀中?,在她耳廓旁,低声嘶哑循循说服。
“同?他和?离,朕立马迎你入宫。
那孩子留在容国公府,许你随意召见,朕保他一世?富贵。”
说罢这番话,李秉稹埋首在她颈窝,深嗅了口她身上独有?的?馨香,而后也知耽搁不得,踏出房门,独留她在里?头收整,率先回了宴上。
天皇老子与阎王。
这两个挨千刀的男人终于都走了。
徐温云心觉浑身气?力都被抽干,脚软一阵,缓缓扶着身侧的?官帽椅,瘫坐了几?息之后才缓过神来。
她也实在怕穿帮,稳住心神后,迅速整理好衣装,而后按照穿过宫廊,回到了储秀宫。
徐温云心跳逐渐平复,可?望见已落座的?郑明存,还是不免一阵心虚,不过他看样子好似并未察觉出什么蹊跷。
他笑意不及眼底,朝她端过来杯茶,眸光深谙,“夫人怎得去了这么久,莫不是被什么绊住了脚?”
徐温云扯起嘴角笑笑,“方才觉得有?些胸闷,便又在后头绕了一圈,倒让郎主担心了,是妾身不好。”
郑明存抬手牵起她的?指尖,嘴角那抹微笑,透着丝旁人瞧不出来的?阴鸷,意味深长道了句,“……为夫还以为你昏头转向迷了道,不过旁的?都无甚所谓,夫人晓得回来就好。”
此时丝竹弦乐声起。
殿门两侧踏入两列身姿曼妙的?舞姬,丽妃被簇拥着,软步行?至宴桌前空旷的?舞台上,摇甩着水袖开始起舞,精准踩着鼓点的?同?时,不忘含情?脉脉望向上首位的?皇帝……
李秉稹哪儿顾得上去看她,只端着酒杯在面前遮掩,垂下眸光望徐温云处瞅。
而徐温云呢,她心里?正在唏嘘……
李秉稹道要迎她入宫,可?入宫做什么呢,如丽妃这般费尽心思?献艺,争夺帝王那点随时就能消散不见的?宠爱么?
那比起去做后宫三千佳丽的?一员。
还不如安守在容国公府中?,做独一无二的?嫡长媳,毕竟郑明存是绝不可?能纳妾的?,她在后院中?至少还能落个清净,且还行?动自由,不受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