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李秉稹倒宣她?进?去了。
华丽且厚重的宫幔逶迤在地,金丝楠木的案桌后,年轻且英武的帝王难得没有埋首处理政事,而是负手站立在窗前。
气宇轩昂,沉稳清峻如山。
李秉稹指尖自顾旋转着那半阙残缺的玉珏,并未回身,也未曾看她?一眼,就像堵冰冷坚硬的夯墙。
姜姣丽扯起?嘴角笑笑,只一如以往般,先恭谨请了安,而后将手里那盅银耳羹,轻声放在案桌一角,原还?想扯几句有的没的……
谁知李秉稹丝毫没有给她?任何缓冲的余地。
“丽妃,你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依着你的聪明?才智,应当能咂摸出那人在朕心中有些份量吧?”
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
姜姣丽虽看不见男人神情,可却由这寒冽的语气中,听出了丝若有似无的杀意,登时吓得脸色发白,心脏砰砰跳动。
“……皇上心中一直念着周娘子。
臣妾都明?白。”
李秉稹旋转玉玦的指尖顿停,话语漫不经心,带着略微调侃,垂下的凤眸中,却暗含暴虐的戾气。
“那昨日既已认出她?的身份,却为何不直接将人带到养心殿来?
怎得,防着朕与她?相?认?”
寥寥几句,直戳要点。
就像把凌厉大?刀朝命门猛然砍来,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姜姣丽瞳孔震动,呼吸停滞,吓得再也站不住,脚底一软就匍在地上,战战兢兢,涩着嗓子急急辩白道,“臣妾不敢。”
“并非臣妾刻意阻拦。
……实?则是郑夫人不肯!”
“郑夫人虽认下了周娘子身份,可言语中只提她?的丈夫与孩子,声声道着对现在的生活有多么多么满意……
甚至在臣妾提及当年镖队情谊,特意提起?陛下用来遮掩身份的陆客卿时……”
听到此处。
陆煜难掩心中在意,腾然转过身来,将掌中的玉玦攥紧,硌得掌心生疼,“她?如何说??”
姜姣丽颤栗一下。
小心翼翼掀起?眸子,看了眼李秉稹的神情,而后迅速俯下身,将头?埋得更低些,似是格外难以启齿道。
“她?说?……
她?说?不过是萍水相?逢,露水情缘,风吹就无,日晒便散罢了,什么穷酸莽汉,给她?现在的夫君提鞋都不配。”
二人当年既然没有在一起?,那必定是生过些波折,说?过些痛彻心扉的狠话,姜姣丽不过只是心存了几分抹黑的心思,刻意揣测瞎编出来的罢了。
谁知却是歪打正着。
这番话确就是二人决裂之时,由她?口中说?出来的话语,李秉稹被踩中心中隐痛,顿时浑身上下都僵了僵。
“郑夫人既都这么说?了,臣妾还?能如何?她?已经放下前尘往事,将陛下浑然忘却了啊!
臣妾何故还?要去横插一脚,破坏她?如今和谐美满的生活,破坏皇上好不容易已平复的心绪,搅得所有人都不得安生呢?”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