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存幽深的眼底,一抹猩红闪过,却又?迅速消弭。
“何苦打破砂锅问?到底,自取其?辱呢?只一句话,今后只管稳坐钓鱼台,当好你的荣国公府的嫡长?媳便是。”
屋内香炉中点了熏香,白烟笔立,大?有直上云霄之态,吧嗒细微一声,燃烬的烟灰由中间折断,掉落在了铜盘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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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养心殿。
京城,衡州,津门……各地收集来的供词,叠叠垒垒摆放在了养心殿正中,那张平日里只置放事关军机要事奏章的小叶紫檀桌上。
龙鳞影卫的声音,响彻在高阔宽敞的殿中。
“……郑明?存入京赴任约莫两月,就重娶了续弦,因着忙于公事,后又?遇上先皇丧期,再加上徐娘子家世微末,便一直没有摆设喜宴。
因着这点,郑明?存对续弦夫人愧疚颇多,无比疼惜,对外放话此生不纳二美。”
李秉稹只略略看过几眼证词,就将其?撂下,伸出指尖轻捏着鼻间。
他心中的动荡,其?实?一点也不比徐温云少,此时正心神不宁,将眸光定落在案桌一旁,碎裂成两瓣的玉玦。
“据说?徐娘子入门之后,颇为骄奢,几乎是每隔上一月半月,就要大?肆采购番成衣珠宝,出手格外阔绰。
后来,更是逼着郑明?存将娘家的弟妹也收拢来京城,引得那荣国公夫人怨声载道,二人夫妻感情倒很是不错,后宅没有妾室,每月总会同房七八次。”
“……只是,这毕竟只属私事,并非要案,卑职也只能派人旁敲侧击探听,无法拿出刑狱审讯的手段,去对众人重刑拷打,所以或会有失偏颇。”
不是有失偏颇。
而是荒谬至极。
徐温玉怎么可能在离开镖队两个月后,就寻到郑明?存这么个金龟婿,还?能立马顺遂嫁进?了荣国公府?
再说?了。
徐温云的父亲不过就是个小小的七品官,又?不是手眼通了天,哪里能将手伸到户部,糊弄得了当年特意赶往京城的龙鳞影卫?
这些证据看着合理,实?则漏洞颇多,就像是有人事后刻意打点过的,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李秉稹确有些想不通。
也是在想不透。
不过他现在在意的不是以前。
而是以后。
李秉稹甚至都不着急去探寻她?究竟在隐瞒些什么,毕竟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无论如何,到最后都会被他挖出来。
只是时隔四?年,二人方?才重逢,她?现在俨然还?没能从他是皇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如若逼迫得太?紧,引得她?再次生出赴死?之心,那便是得不偿失。
跪在地上的龙鳞影卫,见他久不做声,颤着喉结,既忠又?惧,哑声问?道,
“陛下,可还?要再查下去?”
李秉稹回过神。
快速将扳指转转,挑着眼尾看他。
“朕素来都不是耐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