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去找了达奚盈盈。
“我若是让舞马也在民间表演,如何?”
“谁看?”达奚盈盈道:“舞马衔杯是千秋万岁节的重头戏,五百匹马,除了兴庆宫广场,谁人家能有这般大的地方供舞马表演?”
“可以在城外。”
杜五郎话音未落,达奚盈盈已又问道:“那舞马衔杯又衔给谁?以往是圣人才有的特权达官贵人也好,平民百姓也罢,谁敢接?”
“不衔杯,也可以衔别的呢?”
“伺养、教导舞马所费不菲,便是演了,支出几何,所得几何?你何必揽这乱摊子,依着崔祐甫最初所言,裁撤了便是。”
说到最后,达奚盈盈还补了一句。
“若是充当不了战马,连运货载人都不成,杀了吃,至少还多几顿肉。”
杜五郎一惯知道这妇人心狠,可听了这话还是有些介意。
是夜,他睡得颇不踏实,耳畔时而听到庆典时的曲乐,时而听到马嘶声。
次日天没亮他就起来了站在院子发呆。正逢今日是单日,杜有邻已披了官袍急匆匆地要出门早朝,见了杜五郎在院中,不由叱骂了一句。
“逆子,竟也有起得这么早的时候?吓老夫一跳。”
杜有邻最开始见到杜五郎早起还有些惊醒,走了几步,见杜五郎还无所事事,不由骂道:“鼎故革新之际,满朝众志成城,你再看看你……”
骂声渐远,前院之后传来了全瑞的声音。
“阿郎,早朝怕是来不及了。”
“把马牵过来。”杜有邻道,“说是这宅院太远,可殿下提倡俭朴,眼下不是换的时机。”
很快,那匆匆忙忙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杜五郎却还站在那发了会呆,终于,他下定了决心,直接跑去找达奚盈盈。
赶到达奚盈盈住处时天才刚亮。
因知杜五郎与家主人相熟,宅中婢子便引他到后堂相见。达奚盈盈正在梳妆,头没梳、眉没画、胭脂没点,一见他来,大为恼怒,避过头去。
“五郎在我这里,未免太不把自己太外人了!”
“啊?”
杜五郎心想,比起她当初叫自己攘她,今日不过是见了她未梳妆的模样而已,竟就失礼了。
好在他会说话,连忙道:“咦,你这样可比往日好看。”
“呵。”达奚盈盈对着铜镜,头也不回道:“何事急吼吼地赶来?”
“我想好了。”杜五郎道:“我要办一场表演,大的,就在城外办,最后就是舞马表演,让满长安都看。”
“时候不对,殿下刚颁布诏令,克勤克俭,眼下不是歌舞升平,声色犬马的时候。”
“我知道。”
杜五郎也不知怎么说,想了想,先说了一桩小事。
“前几日,殿下把禁苑伺养的大象放生到了山南。一是为了杜绝进献珍禽的惯例,仙鹤、猎犬、海冬青,每次进贡都有猎民家破人亡;二是减小宫中开支;三是圈养违背动物本性,有伤天和。总之呢,他这么做,上行下效,想把奢靡之风扭转过来,这是在办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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