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问这个。”杜乾运笑道:“我是说吴监军心善。”
等他转身离开,脸上的笑意很快脱去,向亲兵吩咐道:“走,立即离开潼关!”
匆匆取了马匹奔向城门,前方却见王思礼正在赶来。
“杜乾运,节帅还未下令让你离开!”
“我有紧急军务要回灞上!”
“立即停下,否则以违反军令处置!”
杜乾运反而一挥马鞭,冲向城门。他知田良丘一定已经被扣押了,他必须尽快离开潼关,向圣人禀报高仙芝以及炸药之事。
“停下!”
“驾!”
西边城门还没关,杜乾运直接撞了过去;王思礼跨坐于战马之上,也不多话,双手抡起长刀,径直横扫。
这是决心与力量的对决。
“驾……”
“噗!”
战马还在往前奔,马鞍上杜乾运的身体依旧坐在那,可是头颅已经不见了,唯有脖颈的断口处还有鲜血激射……
***
“陛下!陛下!”
杨国忠几乎是撞进勤政楼的,脚步踉跄,差点要摔在李隆基面前。这些都顾不得了,他仓皇禀道:“哥舒翰……斩首了杜乾运!”
李隆基眼睛一瞪,良久无声。
他突然老了很多,并非是脸上突然多了一道皱纹,而是一种心力交瘁的衰竭感。原本他虽也有七旬老者的样子,精神气质却不会让人意识到他老了,可在这一瞬间,老态就像是破茧的蝶一样,再也关不住了。
“圣人,哥舒翰一定是要反了!”杨国忠见他不语,只好再次提醒道。
“把李琮押下,审!”
“臣遵旨。”
杨国忠领旨,却不走,因为他知道这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甚至要激化冲突。果然,李隆基很快又否掉了这个命令。
“慢着!不妥。”李隆基道:“你是朕的宰相,伱说,如何处置?!”
“臣以为,或撤换了哥舒翰?”
“他故意‘中风’,便是为了试探朕的心意。当时朕尚且未曾换了他,何况今日,一旦下旨,二十万大军西进兵谏,你来挡吗?!”
大冷天里,杨国忠额头的汗水不停淌下,“兵谏”二字就像是一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
待哥舒翰兵至,拿什么来谏圣人?当然是他这个宰相的人头啊。
“有安禄山叛军牵制……”
“牵制?哥舒翰与安禄山两个胡人联手又如何?”
“这……”
杨国忠答不出了,只好道:“也许,哥舒翰只是与杜乾运起了冲突,未必便是要反。”
见他到此时还心怀侥幸,李隆基心中愈怒,却已懒得再与他多言,自顾自地来回踱步,思忖对策。
良久,李隆基眼神闪烁着,缓缓问道:“倘若朕主动退位为太上皇,让李琮登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