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只来得及应一个字,押送的队伍已然起行,强行结束了他们的对话,出城驰向古道。
驱马跟了一段路,薛白还是勒住了缰绳,心知往后也许再也见不到王忠嗣了……
***
李岘在城楼上站了一会儿,看着薛白相送王忠嗣的画面,若有所思。
昨夜有些话题他们还没有聊完,为了给王忠嗣送行而中断了一会,待薛白从城外回来,两人遂去了汾河边的酒楼坐下,又点了早膳。
“将军怎不去送王节帅?”
“朋友之间的情谊前几日已叙过了。”李岘道:“押他回京却是公事,公事公办,不必送。”
薛白道:“也是,将军回长安复命时还可与他叙旧。”
李岘侧头看向窗外,一夜未睡,眼睛浮肿。
他是个行事果断的人,此时开口却是带着些犹豫,缓缓道:“还有最后一件事要谈,目前为止,你的任命还是常山太守……”
“将军想让我去常山吗?”
“此前说过,要保住你,首先要让圣人知道你做事是在奉旨而行。”李岘道:“你是在往常山的路上,恰逢其会,卷进了王忠嗣、安禄山的冲突。”
“好。”薛白应了,当即起身。
李岘道:“你考虑好了?”
薛白问道:“我有选择?”
两人都很清楚,常山郡地处河北,是安禄山的势力范围,薛白过去了会非常危险。而王忠嗣牺牲自己换取李岘出手保下薛白,显然是不希望薛白死在常山。
可当李岘答应王忠嗣之时,还未看到杨光翙的那一封信,也还未感受到薛白骨子里那股傲气,以及隐隐的叛逆精神,不得不说,昨夜开始,他因此有些迟疑还要不要继续保护薛白。
“有。”
李岘是重诺之人,最后还是应道:“你若没把握在常山活下来,可以不去。”
“那我岂非抗旨不遵了?”
“我会想办法。”
“将军会在河东待到李光弼、高仙芝赴任?”
“那是自然。”
薛白又问了一句奇怪的话,道:“如今是天宝十二载?”
“当然。”
“好,我去赴任。”
“不再想想?”
“困了,睡醒再启程。”薛白挥挥手,转身就走。
李岘点好的早膳还未端上来,且他已经又饿了,独自坐在那等着。
“哦。”薛白停下脚步,道:“我们有了一些好的改变,保住。”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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