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绪没有回答,前方,安守忠、李归仁已经从帐篷里奔了出来,喝道:“发生了什么?!”
“北边!”安庆绪带着怒音喊道:“烟花是从北边点起的!”
“敌兵绕到我们背后了?”
“我更怕是他们有援兵来了。”
杨齐宣道:“也可能是他们派人到北边放了烟花嘛。”
安庆绪听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回头看了他一眼,讶异于他竟能在这混乱的情形下提出这种常理之外的设想……倒真是个将才。
一般人还真是没这么快能反应过来。
“也是,都冷静些。”安庆绪道:“先保护好我阿爷。”
远远地,有喧嚣声传了过来,好像是曳落河大营那边的动静,有人用胡语喊着什么,听不太清。
李归仁往北边赶了十余步,倾耳仔细听去,渐渐地,终于听清了。
“敌袭!”
李归仁当即酒醒了过来,怒不可遏。
他早就说了,要强攻石岭关,那些人偏偏要等朝廷下旨杀王忠嗣。现在好了,让那些废物一般的敌兵抢了先手。
“吹号角!曳落河军听我号令!”
“呼——”
***
听着那号角声,燕惟岳脑子里不由想到了一句诗。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他很喜欢这首诗,可心里却不时闪过一个疑惑,雁门之役分明是在春天,可为何薛白写的是“秋色”呢?
前方,一团篝火映在了眼中,燕惟岳回过神来,不再去想这些小事。
很奇怪,分明是最凶险的时候,反而会有些无关紧要的思绪。
“踏营!”
一队队骑兵抛出套索,挂住了栅栏,驱马向后拉着,将那栅栏拉倒在地,轰然巨响。
紧接着,后面一队骑兵已经挺着长槊冲向那些营帐。
“杀啊!”
有兵士从帐篷里冲了出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他们个个身材高大强壮,气势凶猛,但休息时并没有披甲。
安禄山精心为他们锻造的盔甲此时大部分都被留在了营帐当中。
于是,强壮的肉体撞上了长槊,血挥洒而出。
但这支遇袭的军队是曳落河,他们是勇士,有个别勇士竟是在这样的冲杀下敏捷地闪躲过了长槊的攻击,扑倒在地上,打了个滚,从靴子里摸出匕首,扎向马腹。
“咴!”
战马悲嘶,倒在地上。像是树林中有一棵树被砍倒,砸起漫天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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