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告诉你,我正是曳落河主将之子!”
这一刀,李继霸展示了曳落河军士的彪悍、勇猛。虽是名将当前,他夺刀逼近,毫无惧色。
“虎——”
破风声中,王难得反而被他逼得退了几步。因为一寸短一寸险,他的枪太长了,施展不开。
李继霸先声夺人,不由振作,当即要逼上斩杀王难得,成就名将之威望,然而,这振作之感才升起,长枪已似闪电般倏然袭来。
“噗。”
一寸长一寸强,王难得的枪实在是太快了,那是在陇右风霜中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对着稻草人扎出来的,无情地贯进了李继霸的胸膛。
“啊!”
李继霸不可置信,怒吼着,竟是一手握住枪柄,奋力一拉,把枪往自己体内捅去。借着这股力,他驱身向前,继续向王难得逼去,挥刀。
王难得不得不弃枪,再退。
两个士卒见状,连忙抢上,“噗噗”两刀,把李继霸斩杀当场。
沉重的身驱砸在地上,李继霸至死都面带狂态,杀气腾腾。
这便是“曳落河”给王难得的第一印象,一人如此,八千人亦如此,像是安禄山所饲养的恶犬,流着口水,随时准备撕咬开大唐盛世……
***
“啖狗肠,杂胡还不是河东节度使呢!”
骂声中,一张舆图被铺开,几个烛台被点亮,照亮了屋中十余张粗糙的脸。
说话的是雁门关副将燕惟岳,他左手的整条手臂已经折了,绑着几根树枝,苍老的脸上皱纹丛生,须发皆白,长得也像一棵树。
站在他身后的是薛嵩,以及九个从雁门关逃出来的士卒,脸上都带着激愤之色。
薛嵩原本以为让薛岿去代州求援,能够保住这个弟弟一条性命,如今得到准信代、忻之地都已落入安禄山掌控,难免焦虑万分。
“安禄山已经反了,朝廷很快要下诏平叛吧?”
王难得摇了摇头,随手把李继霸的头颅挂在兵器架上,擦了擦手,道:“没那么简单,听这人的意思,安禄山还没反,反倒在指王节帅反了。”
“能有这种事?”众人都不相信。
李晟于是出面安抚雁门将士,道:“我们已经派人去朔方,只是没那么快回来,且再等等。”
“不等了。”王难得俯身看向地图,点了点太原北面、与忻州相接之地,道:“安禄山就在这里,我们杀过去,斩下这杂胡的脑袋,万事了结。”
燕惟岳愣了一会,问道:“就这么简单。”
王难得正在对着地图沉思,没说话,李晟遂应道:“不错,王将军做事就是这么利落。”
换作旁人夸这种海口,众人肯定不信,但王难得偏是有使人不可置信的战绩傍身,让人不得不信服。
燕惟岳看向舆图,见它十分简陋,许多山川河流都未标注。他久镇雁门,最熟悉地势,倒也看得懂,沉吟道:“可雁门关已落入逆贼之手,如何过去?”
王难得头也不抬,缓缓道:“或可从横野军的驻地走?”
燕惟岳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从飞狐塞走,从东面出其不意地绕到安禄山的侧方。
他为王难得的这个想法感到激赏,须臾却又摇了摇头,道:“可横野军也已经归附杂胡了。”
read_xia();